儿”

    山宗反应极快,抓她的那只手改推为拉,一把拉回来,就近推入眼前的房门。

    门甩上的瞬间,就听见脚步声到了门外,一个兵在唤“头儿”

    神容被他扣着按在门背后,他口中若无其事问“何事”

    外面报“有人闯入是一队兵马”

    神容一愣,又被他手上按紧,半边肩头落在他掌中,热度全覆上来,驱了寒凉,叫她不自觉颤一下,忍住。

    “什么兵马”山宗又问。

    兵卒回“是此地驻军,直冲进来,说凡幽州军过境必查,头儿是否要下令应对”

    山宗忽而笑了一声“我知道是谁了,先别动手。”

    说完他一手携着神容往里去,直推到墙角,那里设案摆烛,供奉三清。

    地方太小,山宗将她推进去,一手扯下上方搭着的软帐垂帘。

    神容不知背后靠着哪里,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压在又窄又小的一角,身前就是他身影,动不了,被他扣着,垂帘一拉,她几乎完全贴在了他怀里,像被抱着。

    之前在山腹里也被他抱过,但当时全然想着出去,不像这回,她能清楚地感觉出他抵着她的肩和胸膛有多结实。

    她的手垂在身侧,抵着他的腰,手指一动,刮过他腰侧,又被他一下贴紧压住,无法动弹。

    呼吸略急,她胸口起伏,又想起梦境,但梦里没有他的气息,此时周遭全是。

    果然卑鄙。她咬着唇想。

    山宗这一番动作又快又急,完全听着外面动静而动,怕她出声被察觉,根本不给她动弹机会。

    但她此时不动了,他便也不动了。

    她穿的太单薄,襦裙坦领,他眼前就是她颈下大片的雪白。

    那片雪白微微起伏,以他的眼力,在昏暗里也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牵扯着她的鼻息,慢慢转开眼。

    彼此无声的瞬间,外面亮起火光,有人举着火把到了门外,脚步阵阵,这架势是来了一大群人。

    “领幽州军的就在这间房里”一道声音问。

    周遭传出齐整的拔刀声。

    那道声音道“幽州军自我境内过,居然还要对我方拔刀相向是想吃罪”

    门赫然被破开。

    声响的瞬间,神容看见山宗的脸朝她一转,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下一瞬,身上一空,几乎就在有人进门的同时,他就掀帘出去了。

    火光映在门口,没照进来,神容在垂帘缝隙里刚好能看见门口来人模样。

    是个年轻男子,瘦高面白,眼睛细长,同样着武装胡衣,配的是柄宽刀,扫视四下“领军的人在何”

    话音骤停,他目光落在帘外,脸色一变“山宗”

    山宗挡在垂帘前,整一下被压皱的衣襟,又收紧了绑着的护臂,才看他一眼“怎么,头一天认识我”

    对方打量着他,火光照出细长的眼,里面没有善意“我接到消息说有幽州军过我檀州地界,居然是你本人亲率,我是看错了不成,你居然出幽州了”

    山宗说“既是我本人亲率,还有什么问题,劳你檀州周镇将半夜来查”

    “兵马过境就该查,何况过的是你幽州军,我更要查。”对方看着他,回得很冷硬。

    神容透过垂帘缝隙暗暗看着。

    此地属于檀州,她记得以往幽州还有节度使一职时,下辖九州与两县,檀州也是下属州之一。

    如今没了节度使,各州分治,也分出了各州军政。檀州地位不及幽州重要,因而军政之首只称镇将,不比团练使。

    她觉得这个姓周的将领半夜突袭,如此行为,好像是有意针对幽州军而来。

    再回味一下,又觉得不是,更像是针对山宗。

    但随即她就看不分明了,山宗又往帘前挡了一步,遮住了缝隙“下州镇将,还没资格查本使。”

    对方脸色顿时不好,白脸里透出微青“既然各州分治,这里不是幽州,在我地界,我就能搜查你所有人,每间房。”

    神容下意识捏住衣角,兵马莽撞,或许他真做得出来。

    忽听外面一声笑。

    山宗拖过一张胡椅,在帘前一放,衣摆一掀,坐了上去,一手执刀撑地,两眼盯着他,嘴角始终挂着抹笑“你可以试试,敢在我这里搜半寸,我也不介意二州相斗,在道门之地见血。”

    刚才破门而入的兵手中火把一晃,竟各自后退了半步,因为都知道他从不说空口虚言。

    方圆各州,谁人不知道幽州团练使是怎样的为人。

    对方脸色几度变幻,一言不发,似在权衡。

    山宗就这么撑刀坐着,冷眼相看,与他对峙。

    许久,大概久到火把都快烧去半截火油的时候,他才终于挥手示意左右别妄动,看着山宗道“我的确没算到来的是你本人,算你有种,为了不让我搜查,连这种狠话都放了。”

    他环顾左右,又道“听闻观中还有其他贵人在,今日就先到这里,免得闹大了难看。”

    说完沉着张脸转头走了,迈出门去时手上还紧按着宽刀,憋了一肚子火的模样。

    左右持火来兵纷纷随他退出。

    外面的幽州军防范到此时,这才陆续收刀回列。

    东来在门外紧跟着就道“山使,少主”

    “没事。”山宗及时打断了他的话。

    这么大动静,一定叫全观都惊动了,只要那房里紫瑞一醒,必然就会发现他们的少主不见了。

    山宗撑刀起身,朝门外吩咐“关门,收队。”

    一名兵卒立即将门关上,外面众人脚步声离去,房中又再度暗下。

    垂帘被掀开,山宗走了回去,神容还在暗处站着。

    “那是什么人”她问。

    山宗说“檀州镇将周均。”

    神容低低哼一声,心想以后就别叫她再遇见此人,口中又问“他也跟你有仇”

    他笑“没错,我仇人很多。”

    神容虚惊一场,看一眼他身影,还想着他方才拦在外面的模样,本要转身,发现身前被他堵得严严实实,才察觉出应该出去了,可又被他挡着进退不得,轻声说“让开。”

    山宗看着她在身前轻动的身影,昏暗里她声一低,便有些变了味。

    他声音也跟着变低“等着,等外面没动静了,我先出去。”

    说完他真静静地等了一瞬,脸始终朝着她,直到听见外面自己的兵卒都归了队,脚步已远,才转身掀帘出去。

    门拉开,外面又传出东来的声音“少主她”

    “跟我走。”山宗发了话,顿时外面连最后一点动静也没了。

    神容理了理衣裳,这才匆匆出去,拉开门,提着衣摆,直到迈入自己房中都走得很快。

    关上门时又捂了捂心口,她才舒出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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