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孤是故意的。”

    他坐起来,用力地抱住姜瑶,在她耳边呢喃“皇后,和孤一起死吧。”

    “你不用再忍受孤,孤也不用整日为你的疏远忐忑害怕,”他衔住姜瑶的耳朵“我们永不分开。”

    他掌中蓄力,狠狠往船底一拍,船板裂开无数缝,水瞬时浸透船,打湿姜瑶的裙摆。

    热风大作,水面掀起层层波纹。船渐渐下沉。

    姜瑶一把推开戚随阑“你疯了”

    戚随阑眼中隐痛,反而笑得更张扬,他声音是病态的平静“皇后方才还说爱孤,不会不要我。”

    他站到船头,往后一步就是粼粼波光的湖面,他毫不犹豫往后一躺,大声笑着,说出口的话却有让人胆寒害怕的细微哭腔“皇后在骗孤。”

    水花四起。戚随阑仰面直直没入水中。

    霄稷镜从未像此刻一样慌张,他疯狂呼喊姜瑶“快快救陛下,他要死了他死了汝也活不成”

    姜瑶心底痛骂戚随阑,磨了磨牙也跟着从船头跳下去。

    她屏息潜进水中,立马被一具身体抱住。

    戚随阑贴着她,轻轻蹭她的脸,开口想说什么,结果吐出一大串泡泡。

    姜瑶钻出水面,往上扯戚随阑,戚随阑很配合,乖乖地浮出水面。

    两个人头发都湿漉漉的,姜瑶没好气道“你真是个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我说了不希望你有事就是不希望你有事。”

    戚随阑本是重病,一番折腾,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但他眼中亮晶晶的,盛夏烈烈的光都仿佛碎在他眼中。

    “孤是疯子,孤会好起来。”他把头靠在姜瑶肩上,依赖眷念地轻轻蹭她“皇后别厌烦孤。”

    戚随阑脸上潮热,湿淋淋的头发擦在姜瑶的颈间,姜瑶一阵寒立,粉颈伸直,浑身僵硬了一瞬。

    戚随阑垂下眼,眼中偏执的亮光渐渐淡了,他换上从前那副含笑的模样松开姜瑶,往木船游去。

    姜瑶不耐烦地问“你又要做什么”

    戚随阑回头讨好地笑了笑,双手搭上沉了一半的木船,用手硬生生拆下船板的木头。他十指的指缝都流出血,指头磨损出红肉,恍然不觉,献宝一样推着木头游向她。

    “皇后扶着它。”戚随阑讨好道,说完这句话,他猛烈地咳嗽起来。他抵住嘴,想抑制住咳嗽,嘴角却溢出黑血。

    他脸上也透着不正常的红,方才挨着他时姜瑶就感觉到他体温不正常的烫。

    他还在重病之中。

    姜瑶没接木板“你自己拿着吧,免得你游到一半脱力把我们俩都害死。”

    戚随阑笑起来“这倒是正好。”

    姜瑶一怔,懒得理他,头一埋往岸边游。

    戚随阑笑着推着木板跟上她,在姜瑶身形渐渐慢下来时,他再次递来木板“你需要休息一下。”

    湖被宫人清理得很干净,碧绿的玉石砌成,湖水淡绿剔透,在烈日照耀下湖水温温热热,泡着也十分舒适。

    姜瑶和戚随阑一起搭在木板休息了会,一同游上了岸。

    游湖回来之后戚随阑病倒在床,闭门不出了很久。

    姜瑶在这期间四处乱逛,听了不少墙角,听多了居然和宫人熟稔起来,从她们口中知道了一些新进发生的大事。

    丞相呈上了自己含冤的证据,勾结新科贡士一案被拿出来翻查,使臣依旧留在京城,只是从皇宫里搬去了外面的别院。

    又一日黄昏,那几个和姊妹们书信频繁的小宫女你一言我一语绘声绘色对姜瑶讲永陵侯府里世子唯一的夫人。

    “几日前忽就殁了,听说是上山礼佛时脚一滑跌了下去。”

    “可惜了,好不容易熬出头,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年纪轻轻就没了。”

    “侯府府邸都未替她设置灵堂,据说只是潦草裹了床草席被抬到郊外,也不知道埋到了哪个地方。”

    “照我说她也是活该,世子救了她,她还不要脸赖上世子,这都是报应。”一直没有出声的一个宫女忿忿道。

    众人说到这才忽然想起那个早死的夫人和她们皇后娘娘是一个舞坊出身,全都闭了嘴,悄悄看姜瑶。

    姜瑶坐在铜镜前,她从镜中看见其他人的小心翼翼,不甚在意笑了笑“是她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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