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不能留,会被抹掉,茭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做到了能做的,他不知道自己“死后”的接下来一年,会是怎么样。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选择的结束方式和终点,会不会被修改。

    不管改不改,茭白都希望拥有自主意识的戚以潦能冷静下来,查他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兰墨府,查他的死因,哪怕发现不了任何异常,找不到半点蛛丝马迹也要继续调查,靠这股念头撑下去,并拉上章枕,拉住章枕。

    而不是一蹶不起。

    没准儿关注他人生走向的岑景末会查一查。

    无论是谁产生怀疑都行,只要别认为他是真的死了,因为那点疑心,就是他日后回归的突破口。

    茭白把早就冷却的烟头捏灭,他倒在驾驶座上,意识模糊之际,隐约听见了小助手的电子音。

    祝你好运。

    再会。

    六点过半,戚以潦半梦半醒,手臂往里拢,怀里却没有年轻温热的身体,他蓦地掀开眼皮。

    “小白”戚以潦揉着额角起身。

    卧室里没响动。

    戚以潦在被子上看见了年轻人的睡衣,他皱皱眉,换衣服出去了什么时候的事累成那样了,还有劲。

    就在戚以潦准备躺回去的时候,他发现了床上的佛牌。

    那一霎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不安冲上他的心口,如铁锤重击,他忍着剧痛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余光扫到枕边那部,以及被取下来的钥匙扣,那股不安猛然暴涨,震起嗡鸣声。

    戚以潦的手一偏,够到自己手机旁的遥控器,按开,他盯着监控墙,看到年轻人抱他,吻他,脱睡衣去衣帽间车库的一辆车开出去。

    这看似正常的出门,却让戚以潦的太阳穴突突乱跳。

    因为年轻人开门前的那一眼,太复杂,他此时无法准确搜罗出那里面的所有情绪,只觉得自己犹如一条被钩子钩住喉管的鱼,生或死都将在某一瞬间揭晓。

    一楼,戚大在捏脖子,他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响,赶紧过去“戚爷,早”

    话没说完,电梯口就已经没了戚爷的身影。

    戚大呆了半天,心道不好,出事了,白少出事了,对了,白少呢

    很快的,戚大就知道白少在哪了,他在江边的车里,一动不动地倒在方向盘上。

    戚大觉得他一定是值班把脑子值坏了,产生了幻觉,不然谁能告诉他,白少为什么看起来很像是没有了生命特征

    白少再苦再难的时候都过来了,怎么会突然就

    而且他昨天从明元山回来,不就一直和受伤的戚爷在一起吗,他身上还穿着戚爷的衣服,副驾驶座上是戚爷常用的打火机跟烟盒,说明他们的感情是没有问题的,不存在赌气外出。

    手臂被拽,戚大回神,他顺着兄弟的眼神指示去看戚爷,下一秒他就屏息后退。

    江边的风很大,车外一队保镖被吹得手脚冰冷,车里人的体温倒是温温的,只是那双柔软无害的眼睛紧闭,总是蓬勃的生命力消失无影。

    驾驶座那边的车门打开,戚以潦弓着腰低头,手掌一遍遍地抚摸年轻人的眉眼,唇鼻,耳朵,脖颈,他摸得细,一寸又一寸。

    下一刻,戚以潦的腰背弧度更大了一些,后背伤口裂开,纱布渗血,他捞起年轻人的裤腿,目光停在对方一边脚踝的纹身上面。

    那纹身,以及脚踝周围全是吻痕。

    戚以潦摩挲了会指间的布料,越摩挲,越冰,他将裤腿放回去,身体直起来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的小山猫。

    “怎么一个人跑这儿来了”戚以潦捻着他脖颈的指腹贴上他动脉,“不管叔叔了嗯”

    戚以潦的手在年轻人脖子上停留了许久,他把人从驾驶座上抱出来,微阖眼眸,无奈地叹息“不乖。”

    年轻人的脸歪在戚以潦胸口,乌黑发丝缠进他的衬衣扣子上面。

    风呼呼地吹,江面上洒满点点日光,天边的云层里隐约有金色探出,今天的天气比昨天好,不会下雨了,新生们的军训生活得继续进行。

    “回去,”

    戚以潦抱着小爱人,一手托着他,一手捞住他后颈,将他抱在身前。

    走了几步,戚以潦又说,“通知医生。”

    戚大背上的冷汗滚了下去,戚爷很正常,看来是他想多了,白少应该是身体突然出了什么状况,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和修养就会好,还和从前一样。

    戚大正要让一个弟兄把白少开到这的车开回兰墨府,他的余光不经意间往戚爷那瞟,发现了什么,整个人呆住。

    戚爷

    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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