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就回答你”茭白大叫,“一开始的时候,我也不习惯,我会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飞镖被拨的声音停住。岑景末轻轻问“世界的真实性”

    “对。”茭白腿疼,他站不住地就地一坐。这一套他对戚以潦用过,现在又抖出来了。戚以潦有自主意识,他能听进去。岑景末有一周目的记忆,也因为上午的刺激对现实产生怀疑,他一样会听的吧。

    “茭先生的想法很有意思,”岑景末一笑,“这个问题回答完了,我先射飞镖,射了数字再问茭先生。”

    “我怀疑这个世界不是真的。”茭白快速道,“处处都有违和,可能跟我中邪的经历有关,我很多时候都产生一种,我的生活,一举一动,方方面面,都被人监视的错觉。”

    “被监视吗”岑景末唇边的弧度终于平了。

    暗室里寂静无声。

    茭白在偷瞥郁响,他安安静静地垂着头,那只耳朵被飞镖打穿,不哭不闹。

    这时候茭白又想,郁响还是吵人好,符合名字。

    “你还知道什么”

    茭白听到岑景末的问声,他无奈道“我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怎么回答你。”

    岑景末拿了几支飞镖站起来,他边咳边绕过桌面“茭先生,我的秘密基地被发现,这还是其次,最可怕的你知道是什么吗”

    “是我的心思被人,被你知道,我的人带着小石头,将你的话转告给我时,我全身的汗毛都起来了。”岑景末走向茭白,半蹲着凝视他,声音轻柔,“你能理解吗,我的那种震惊。”

    茭白闻到了岑景末身上的腥气,像是在青苔上躺过,他后仰头“能理解。”

    现在的岑景末,既不是一周目的,也不是二周目,是两个周目的合体,一个全新的人物,他已经脱离纸片人的框架了,茭白作为漫画粉丝,不太能摸索得出来对方的走向。

    “所以是怎么回事啊。”岑景末微微笑道,“茭先生,你说了半天,我的困扰还是存在。”

    茭白把手放进兜里,摸到手机的钥匙扣,抓住小钥匙,捏了捏。

    “你说你感觉被监视,我倒觉得,是你在监视别人。”岑景末不笑了,他面无表情地说,“譬如我。”

    茭白心跳都停了,他没慌,镇定道“我是无意识的。”

    “茭先生啊,你什么都用中邪,我会感觉你在敷衍我。”岑景末又笑。

    茭白想骂人,抓小钥匙都不能让他平复。难不成真要他说,他之所以了解,是因为这世界是部漫画,他是真实世界的人,穿进来前有把这部漫从头追到尾

    警告玩家茭白勿在任务期间泄露世界真相

    “知道知道。”茭白在心里回应,“做完任务就可以说的意思呗。”

    只能被动

    茭白从岑景末身上感应到了一股戾气,他飞快抬眼,视野里的岑景末手持飞镖,瞄准的是郁响的喉咙。

    飞镖一定会射出去,还会射中。

    茭白的鼻尖上渗出冷汗,怎么办,他要怎么回答才能不违规,又能让岑景末满意,不再往下问

    郁响不能死。

    茭白撑着地面站起来。

    警告一级警告世界的所有重大节点,玩家只能被动改变,不能主动去改。

    “什么重大节点”茭白的紧张被错愕打散,“漫画里压根就没有郁家兄弟。”

    有。

    茭白“”

    有个屁,就郁响那叽里呱啦哇哇大哭的小神经病人设,多有记忆点,他还能记错

    不过,小助手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面撒谎。

    所以呢,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的漫画里的确没郁响,小助手为什么说有还涉及到重大节点。郁响必须死在岑景末的飞镖下,被射穿喉咙。

    茭白一时之间想了很多可能,都被他迅速抹掉了,他瞪大眼,瞳孔里是被岑景末扔出去的飞镖。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趴在了郁响身上。

    后心剧痛。

    玩家改变重大节点,违规,将受鞭刑,三十下。两分钟后执行。

    茭白得知自己要受惩罚,第一反应是庆幸,他这回没有断哪根肋骨,少受一份罪。

    等等

    积分不是能让他免去疼痛,获得如梦一般的快感吗

    “我还有多少积分”他扒着郁响才没倒下。

    经检查,玩家茭白目前的积分是八十九万,后面的小数点不报。

    这积分比茭白以为的少多了。戚以潦跟沈而铵都是过了50,还没进组。等进去了,就是两百万积分到手,他到时候就能

    到时候任务就完成了,还要积分干什么。

    茭白毫不犹豫“那把我剩余的积分全部用在受刑上面。”能撑多久就多久吧。

    确定

    “确定。”茭白说着就往下跌,他又抓着郁响的衣服站起来,凑在郁响没受伤的那只耳朵旁边说话,“郁响,醒醒。”

    郁响没有一点反应,像个娃娃。

    “茭先生,你挡什么啊,”岑景末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这样,我还要重新投镖。”

    茭白突然转身“岑景末。”

    岑景末愣住。

    “你好好看着。”茭白说。

    岑景末走近茭白,唇珠上翘起来一块皮,被他嫣红的舌尖舔湿,他温柔地问“看什么啊”

    茭白背靠郁响,正面对着距离他很近的岑景末,他眯起黑亮的眼睛,看你想看的。

    不是好奇我的人生吗,我揭开点,让你看个仔细。

    看完了就别用人命威胁我了,好吗猹猹。

    两分钟已到,惩罚开始

    茭白的呼吸变得紊乱,苍白的脸颊也呈现出一种潮热的红晕,他的眼神逐渐迷离,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哼声。领子里散发出一股股的湿热。

    岑景末伸出手中的飞镖,划过茭白不停滚动的喉结,轻抚他汗湿的小绒毛“茭先生,你又中邪了是吗”

    茭白回答不出来,他仿佛置身在梦里。

    有戚以潦的梦。

    地下二楼书房,他躺在宽大的白色书桌上面,戚以潦撬开他的唇齿,喉间溢出“克制”。

    戚以潦扣住他的手指,压着他。

    “啊”

    茭白大叫。草,搞什么几把玩意,直接就从天堂掉进地狱。

    大几十万的积分,才爽了几鞭子

    六鞭。

    茭白活了,这么快就抽了六下。那他只要承受剩下的二十四下,还好。

    还好个屁。

    茭白颤抖着倒下去,他不断惨叫,痛得在地上打滚。

    背上的那支飞镖还没拔掉,扎得更深。血染红了周围的衣物。

    护卫戴着耳机都惊到了。到底多疼,才能叫得这么凄惨。

    问题是,没人打他啊。

    岑景末蹲下来,他咳嗽着按住茭白,指下的躯体一阵阵抽搐,那是疼到极致的反应。

    “八唔九啊”茭白嘴里面的软肉被咬破,血水随着他的惨叫飞溅出来,落在岑景末的脸上身上。

    “茭先生,能听到我说话吗”岑景末拔了他背上的飞镖,用手捂住他喷血的伤处。

    话落,岑景末怔怔地看着青年,看他那双总是有光的眼里蒙上灰色,铺满水雾,眼泪滚了满面。

    这人在沈家磨成什么样了,无坚不摧一般,竟然还能疼哭。

    “天谴”

    岑景末轻蹙眉,“天谴啊。”

    暗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从杀戮上活下来的人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刺鼻的血气。

    外面的护卫们承受的心理压力太大,他们无意识地分神,给了对手机会。

    这会儿全倒下了。

    章枕一身血污地跑向茭白那里。

    郁岭飞奔去转盘方向救他弟弟,而其他几个都盯着暗室里的护卫。

    那护卫朝他们开枪,凶神恶煞道“都他妈别动”

    岑景末对这场游戏没了兴致,他对护卫摆了下手。

    护卫闻言,立刻收枪。

    下一刻,他主子就被人揪住衣服提起来,他记得那是戚家人,戚氏的秘书。

    护卫再次举枪。

    一触即发的气氛被惨叫声打断。

    章枕想抱起茭白,却因为枪伤导致体力不支,直接跪趴到了他身上。

    “不是人为的,”

    章枕把手塞进茭白嘴里,不让他再咬舌头。

    “白白是第二次这样了,第二次了,白白”章枕茫然无措。

    大家束手无策,他们全都围在茭白身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痛得又哭又叫。

    “可怜啊”岑景末抓着心口的衣物喘几口气,他看也不看转盘,随意扔出所有飞镖,全中红心。

    知道的再多又能怎样,还不是被命运掐着。

    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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