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太单薄,完全无法表达她内心的感受。

    可此时此刻,她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两个字。

    林知还有伤。

    沈画顺便用金针给她做个治疗,不然她的病情有可能会被耽误。

    林知完全没有任何迟疑。

    当她脱下身上的衣服时

    秋橙忍不住别过脸去。

    林知也忍不住瑟缩着身体,有些羞窘。

    要知道,她已经很久都没这种心态了。

    在被那些人欺负时,她早就忘了羞是什么情绪,她只有愤怒和恨意。

    沈画倒是面不改色,直接行针。

    “沈医生,痒。”

    林知忽然说,她的腰往一边上缩了一下,“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窜,传到哪儿,哪儿就痒痒的。”

    沈画一愣“有东西”

    林知点头,指向自己的腰“它现在在这儿,这里面我也说不清楚。”

    沈画挑眉,“你再感受一下。”

    她又一次行针。

    林知忽然笑出声来“真的痒,还有些凉凉的嗯,又变温了好调皮呀。”

    秋橙有些目瞪口呆,什么情况这是

    沈画又继续行针。

    林知一会儿痒,一会儿疼,冷热交替

    终于行针完毕,林知也累得不行,但因为她身上大面积都是疤痕,没有毛孔无法排汗,她现在能排汗的只有少部分皮肤,以及头部,所以这会儿林知头发都湿完了,身上却只有一点儿汗。

    “沈医生,好像不是很疼了。”林知看向沈画。

    沈画让秋橙拿纸笔过来,她大致给画一个人形轮廓出来,就递给林知“你把刚才在你身体里乱窜的东西,它的路径给画出来。”

    林知有些疑惑,但也还是拿过纸笔开始画“那好像是一股气流,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很快就画完了。

    沈画看了之后,微微沉吟,“林知,再来试一下。”

    沈画在自己身上扎了一针,示意林知捏住针。

    林知有些害怕“我这没轻没重的”

    “没事,你捏住针就行。”

    林知抿着唇,紧张地捏住金针。

    沈画说“你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一下。”

    林知依言闭眼,很快她就像是被烫手一样,放开金针,惊讶地说“好像好像有什么在动烫手”

    沈画“别放手,继续感受。”

    林知又试了一下

    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沈画收针,示意林知穿好衣服。

    “林知,你愿意跟我学医吗”沈画直接问。

    林知有些不敢置信。

    沈画“你有学习喻派金针的天赋,非常棒的天赋,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安排好林知这边,又交代了一下羊梦,照顾一下林知。

    别的不说,光是林知对脉气的这份感知,顾深和楚兆都比不上。

    不过这不意味着林知就比顾深和楚兆强,事实上,顾深和楚兆他们的中医基础和经验,再结合喻派金针之后所能达到的高度,是林知很多年都无法赶上的。

    这边已经耽误了两天,沈画和秋橙就没再停留,赶去霍延那边。

    霍延在镇上的旅店住。

    但他这会儿人不在旅店,这个时间,应该是在村子吧。

    沈画联系了阿文。

    可出乎预料,竟然没联系上。

    沈画微微皱眉,本来是想给霍延一个惊喜的,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她直接给霍延打电话。

    关机。

    沈画立刻看向秋橙“能不能叫局里查一下霍延现在的位置。”

    秋橙点头,开始上报。

    不消片刻,局里的的电话就打了回来“位置定位发过去了。”

    在靠近山脉的一个村子。

    这里是霍延的最后一站,帮扶村民们种植中药材脱贫,同时也给当地改善基础教育环境。

    这些事情他本不必亲力亲为的。

    不过沈画知道,他是在挑战自己。

    霍延知道自己心理有病,时不时就会发作,他也知道在喜欢上沈画之后,他的心理疾病看似好了,可实际上并没有。

    他只是更黏人了。

    即便沈画不讨厌他的黏人,可他却想要从根本上改变自己的心理状态。

    外出,工作,社交,扶贫,以及改善教育,这些都是很好的途径。

    他在很努力地调整自己的心理状态。

    这些沈画都能感受得到。

    所以她并未阻止。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安全。

    这是沈画着实有些不安。

    这边镇子上有摩托车拉客的。

    两人问了几个,人家都不愿意去这个村子,说是太远了,去一趟回来天都黑了,价钱低了不划算。

    “300块,我再找辆车带你们去。”

    一个大叔开价。

    沈画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

    这位大叔打了个电话,很快又来了一个大婶,他们是夫妻俩,俩人开两辆摩托车,一人带一个人,送沈画和秋橙去那个村子。

    秋橙让沈画坐那位大婶的车,她坐大叔的车。

    车子到镇子边还又加了油。

    大婶说“一趟过去40公里呢。你们两个女孩子,去那地方干什么”

    沈画没回答呢,大婶就自顾自地说“你们也是那个什么炎黄中药材公司的吧,扶贫的听说这个公司政策很好啊,只要按要求种植中药材,就签合同保价,县里领导给签字担保呢。”

    沈画点点头“对。”

    大婶说“我们家也有几十亩山林,等他们种一年看看,行的话我们就也种。”

    车子加好油,就立刻启程。

    都是盘山路,有的修过,有的没修过。

    后来的都是土路,很是窄小,旁边就是悬崖。

    这种路也就本地人开得熟了,外地人来都要被吓到。

    摩托车在公路上的时速能达到十,但是在这样弯弯曲曲上上下下的路上,平均时速能有三四十已经不错了。

    根本不敢开快,到拐弯处还要减速,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就得冲向悬崖。

    走了四十多分钟。

    沈画问“阿婶,还有多远”

    “快了,还有十来公里吧。”

    刚说完,对面也有摩托车过来,听到声音这位大婶连忙大喇叭,提示对方拐弯过来有车,别撞了。

    果然很快就有一辆摩托车驶来。

    “大勇大勇,这么晚了还去镇上啊。”大婶高声打招呼,又回头跟沈画说,“大勇就是你们要去的那个村子里的。大勇你等一下,说说,你们村里那些中药公司的人呢这俩姑娘也要去。”

    那个大勇脸色明显不好,一听说沈画他们两个是要去村子的,也是中药公司的人,大勇脸色变得更难看。

    “村里出事了娃娃们正在上课,学校房子塌了”大勇慌忙说,“村里没信号,电话线上回下大雨树到下给压断了,我这赶紧去镇上报信。”

    沈画和秋橙都脸色大变“压了多少人”

    大勇说“村里十几个娃娃都在里面,就跑出来了两个,还有老师校长,哦对了还有几个中药公司的人不跟你们说了,我先去镇上。”

    沈画联盟催促大婶“麻烦您快点”

    大婶也知道事情大,不敢耽搁,赶忙招呼大叔,赶紧走。

    十公里的路,竟然会这么漫长。

    终于到了村里,那位大婶直接把他们带到村小学所在的位置。

    学校的教学楼塌了一半,还有一半摇摇欲坠。

    秋橙忍不住说“教学楼看着不旧啊”

    大婶也是气得不行“看着新有啥用,用的东西不好,那水泥都是水泥厂受潮结块的,标号也不够,自家建房根本不会用那玩意儿。用的砖也都是转场烧坏了的,更不用说木料这些。地基打得浅的很,这房子不塌才怪,连村里人自己搭的茅草棚都不如。”

    沈画没空听这些,已经飞快地跑过去。

    秋橙也不耽误,跟着跑过去,别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这会儿救人要紧。

    沈画心口一直提着一口气,四处寻找。

    一秒钟,两秒钟。

    还是没看到人。

    她只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校舍坍塌的地方,有几十个人都在想办法清理,想办法救人。

    沈画看了一圈又看了一圈,还是没看到霍延。

    她深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她看到了阿文。

    沈画立刻跑过去抓住阿文胳膊“阿文,霍延呢”

    阿文灰头土脸的,一身灰尘,头发乱七八糟的,他懵懵地看向沈画“沈沈医生你怎么来了”

    沈画一只手按住阿文脑后的穴位,让阿文清醒一点“我问你,霍延呢”

    阿文浑身一个激灵,才反应过来一般,连忙指向一个方向“霍哥在那边,孩子们基本都被埋在那边我要干什么我,我要去找手机,手机找不到了,这里没信号,霍哥的电话有卫星信号,找不到了”

    沈画放开阿文,飞快地跑向他刚才指的方向。

    当她终于看到那个人时,高高悬起的心才算落了地。

    她立马跑过去。

    可靠近一看,她就忍不住紧紧地抿起唇。

    很多人在撑着那一大块的楼板结构,霍延他在动作飞快地往外清理碎掉的砖头、水泥

    那些东西又粗糙又锋利。

    他没戴手套,就那么狠劲地往外扒,好像完全不知道疼一样。

    边上抬着楼板结构的十来个人也是竭尽全力,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可任凭他们再怎么用力,也还是无法掀起这一大块楼板结构,一是因为重量,二是因为另外一端也被压着。

    沈画没有上前,她回头叫秋橙。

    随后她就开始观察这一块的情况。

    秋橙也飞快跑过来,立刻就要帮着这群人抬起这块楼板结构时,沈画却叫住她“先去把那块推开,那块跟旁边房屋结构连起来的地方,压住这块了。”

    秋橙一看就明白,飞快地跑过去,身材娇小的她,白嫩嫩的小手,立刻推住那一块厚厚的砖混结构楼板,就要往边上推。

    “慢点,别折了再掉下来。”

    沈画连忙提醒了一句。

    掉下来再砸一下的话,这边正在用力抬这一块的十几个人,就都要被砸趴下了。

    秋橙“明白。”

    但是那边还在连着,怎么办

    秋橙先是找好手拿的点,确保自己能拿住,不会因为东西太大她拿不住而脱手。

    她不怕重,就怕太大手拿不住。

    在确保拿住拿稳之后,她向后掰折

    这一块得好几个大男人才能抬得动的楼板结构,就被她给掰断了。

    更让人不敢置信的是,她直接朝着没人的空地一扔

    那么大一块水泥、砖混板,就这么被她像丢木板一样,给丢出去那么远。

    秋橙没停,她立刻又开始抬起另外一块板。

    短短几下,秋橙就把压着霍延这边这块板的其他几块板,都给拽走,其中有些地方,有钢筋连着,但那些钢筋太细了,秋橙硬生生地把钢筋给拽断

    周围其他人,已经看傻眼了。

    这边抬着砖混板的人,都觉得好像轻松了一些。

    紧接着,他们费劲抬着的东西,好像被人从上面给吊走了。

    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这里的重大楼板结构,都已经被秋橙丢到一边。

    “孩子们就在这个位置吗”秋橙问。

    众人呆愣愣地看着她。

    霍延还在飞快地往外扒那些破碎的砖石。

    沈画抓住了他的手腕“退后一点,别挡着秋橙了。”

    “孩子们还在下面”

    霍延下意识地说了一句就要挣扎,可在看清楚拽他的人时,他僵住了,任由沈画把他拉到一边上。

    坍塌房舍最难的就是,坍塌的墙壁、房顶结构,中间连着钢筋,搬也搬不动,钢筋还要找切割机切开。

    但这些在秋橙面前都不成问题。

    “我把大件的往外丢,你们捡小的。哪里搬不动了马上叫我,别往中间踩,会塌。”

    秋橙大声喊道。

    村民们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响应。

    霍延被沈画拽到了边上。

    他那双漂亮得像艺术品一样的手,应该出现在世界顶级演奏厅的黑白琴键上的手,这会儿满是伤口。

    最让是沈画心脏狠狠揪紧的是,他右手我五个指甲,翻掉了三个。

    沈画的眼圈立刻就红了,心口疼得不行。

    而霍延呢,双手都是血,头上身上都是灰尘,眼睫毛上都是一层灰,他也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她。

    “你手不要了吗”沈画气得咬牙。

    霍延却是眨了一下眼睛,想要伸手摸她的脸,可手上有是血,他居然还收回手,把手上的血在身上抿一下。

    沈画被他给气炸了,连忙抓住他手腕,不让他擦血。

    这哪里是血的问题,是他手上都是伤口,这血能擦掉才怪。

    “画画”霍延的眼睛眨了又眨,“我不是在做梦吧”

    沈画气得踩了他一脚,却又舍不得用力。

    “阿文找水给他洗手,把我背包里的药抹在他手上的所有伤口处”

    沈画又狠狠地盯着他,“你乖乖坐这儿,不准再过去。我去看孩子们需不需要抢救,不准过来添乱”

    霍延乖乖点头。

    沈画气得又瞪了他一眼,转身就朝秋橙走去。

    走出去两步,她好像又忘掉什么事情一般,飞快折返。

    霍延一直在盯着她,看到她折返回来,他眨了一下眼睛“我没动,你先救孩子们唔”

    她堵住了他的嘴。

    亲。

    咬。

    短短两三秒,她就松开他,转身跑向秋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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