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掉“你死哪儿去了,怎么才来”她问得委屈,还不忘告状“昨晚你刚走我就被打了,你看这里,这里,可疼死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挨过耳光呢,就算我爹也没拿鞭子抽过我”说着说着,哇哇大哭。

    赵庭梧看得哭笑不得,心想她毕竟是个县官,怎么只在人前威风凛凛,私下跟个小孩似的,说出去也没人信。

    “他奶奶的,居然把你打成这副鬼样”阿照掏出两只小玻璃瓶“方才宋先生和田桑敷完药,已经睡了,你把衣服脱了,让我瞧瞧身上还有多少伤。”

    紧接着赵庭梧就看见意儿薄薄的肩膀被剥了出来,他愣住,匆忙别开脸,僵着身子,提脚离开。

    意儿被阿照吓一大跳,猛地抓紧衣裳,慌张望去,见赵庭梧已经走了,这才松一口气。

    “林、阿、照”她咬牙切齿“你下次好歹把帐子放下给我遮一遮,我好歹是个女的”

    “这不是没别人吗”

    “方才我四叔在呢,他不是人”

    还是个男人。

    “哦,”阿照不懂男女大防,向来坐卧不避“没留意他,再说我在这儿挡着,能看见啥你赶紧把衣裳脱了,伺候完你我好睡觉,困得紧。”

    意儿一边数落她,一边宽衣解带,脱得只剩肚兜和小裤,趴到枕头上。

    阿照摆弄棉纱,说“这两瓶外伤药好像还是宏大人给的。”

    意儿轻轻“嗯”了声“他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阿照笑“哟,相思病犯了”

    “去。”意儿啐她一口,忽想起什么,小声嘀咕“宏煜若在,定会给我出气。”

    “赵庭梧也替你出气了,”阿照说“那三个男的,一个被他所杀,另外两个手也给废了,当时我都吓一跳,真看不出他如此心狠手辣。”

    意儿闻言愣住“什么谁被他杀了”

    “张伏啊,就是跟着张贵一起运你们出村的男人。”

    意儿依然不解“四叔为何杀他”

    阿照思忖“当时情况混乱,赵庭梧说,是为自保反杀他,但我觉得其实是为了你。”

    “我”

    “嗯,我看见张伏摸你的脸,赵庭梧应该也看见了,许是过于气愤,丧失理智吧。”

    意儿呆住,方才和赵庭梧聊了那么久,他压根儿没告诉她这些。

    “不过,当时他那副样子可不像叔叔对侄女,”阿照似笑非笑“要不说是你四叔,我还当他钟情于你呢。”

    意儿咧咧嘴“别胡说八道,我和四叔从小就很要好,这几年虽生疏了,但情分总归还在的。”

    阿照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瞥她,哼了两声。

    抹完药,夜已深,廊下走过一个人影,停在门外问“二小姐歇了吗”

    意儿听出周升的声音“什么事”

    “四爷命我给小姐送夜宵。”

    意儿险些忘记这茬“进来吧。”

    说罢,两个丫鬟捧着大红漆盒进屋,来到桌前,打开盒盖,将里边的饭菜一样一样摆出来。

    周升仍立在门外回话“都是邀月楼的招牌,小姐以前最爱吃的,炒蛤蜊,酒蟹,莲花鸭签,鹿脯,还买了冰雪凉水和酸梅汤。”

    意儿两眼放光,直咽口水。

    阿照有意无意道“连宏煜也未必如此体贴,我说什么来着,想不让人误会都难。”

    意儿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只嗔道“不许说小煜哥坏话。”

    周升还在外头滔滔不绝“小姐一日未曾进食,原该用些清淡的,可四爷说,若当真端着白粥小菜回来,小姐肯定生气,还不如让您吃得高兴些。”

    此话深谙意儿秉性,她自然高兴。

    周升和丫鬟们下去,阿照右手托腮,眼巴巴瞅着馋嘴猫“我记得赵庭梧并非你亲叔叔。”

    “那又如何”意儿提醒“你可千万别当着他的面说这个。”

    “为啥”

    “他因为养子的身份,曾在府里受过不少冷眼,我怕勾起他的伤心事,更怕他多心,以为我要疏远他。”

    阿照觉得,她们讲的不是一件事。

    意儿毫无察觉“虽说四叔并非太爷的亲生子,但在我眼里,他和二叔三叔是一样的,大家都是赵家的子孙,没什么不同。”

    阿照问“你果真这么想”

    意儿思忖片刻,不知怎么笑起来“好吧,告诉你一个秘密,虽然名分上四叔是长辈,但我私心里却拿当他哥哥。你知道赵玺有多娘,怂包,又爱哭,做我弟弟还差不多。四叔就不同了,他既稳重自持,又不摆长辈架子,符合我对兄长所有的期待。”

    阿照懂了“说来说去,他只能是亲人。”

    意儿怪道“不然呢”

    阿照撇嘴没做声。她想起今早离开旺良村,赵庭梧抱着意儿坐在马车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沉默地搂着她,低头看她。阿照驾车,随意的往里扫了一眼,恍惚间还以为赵庭梧是宏煜。

    那种神情,那种微妙,用在爱侣之间合情合理,但若发生在叔侄身上,只叫人心惊肉跳,不敢细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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