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查不出什么来。”

    耿曙说“走完这一带,就得回去了罢”

    这是姜恒最后一处游历的区域,如今已经入秋了,半年时限已届,不能再耽搁下去。

    “把这封信送回去,给汁琮。”姜恒朝界圭吩咐道,显然对他的芥蒂未完全消去,若即若离的。

    “用不着我了”界圭说,“你好狠的心,只有我在身边的时候,舅舅倒是叫得亲热。用不着我的时候,就把我赶回去了”

    姜恒正色道“是的。”

    耿曙不悦道“你就去罢怎么这么多话平日里见你倒不像话多。”

    姜恒说“回落雁去,等我回来,先前的事,就不与你计较了。”

    “成交。”界圭想了想,说,知道姜恒给双方一个台阶下,不再记恨他了。

    耿曙一向不喜欢界圭,缘因太子泷不喜欢他,界圭还喜欢朝汁琮、姜太后告状,面对太子泷时,更没有半点恭敬。

    “他什么都会朝汁琮说的。”待得界圭离开后,耿曙道。

    “我也没有什么是不可告人的。”姜恒笑道。

    旷野长天,入秋后,天气比先前更凉爽了,界圭离去后,换耿曙驾车,带着姜恒离开山阴,往东南方灏城去。

    姜恒知道耿曙练完兵,也不回去交接就跑了,朝廷里肯定又翻了天,但耿曙既执意留下陪他,也不好让他回去。

    沿途的枫树渐渐地红了,塞外枫林,又是别有一番景致。姜恒整理记载,这本册子上已密密麻麻,写就了近二十万字,无论民生,还是国土,从百姓口中打听到的,自己亲眼所见的哪里有矿产,哪里水草肥沃,都详细记下。

    尤其铁、黄金、盐矿、地脉火油,对眼下的雍国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界圭离开后,耿曙便接替他的位置,开始烧水,煮茶伺候姜恒,两人在枫林前支了几张马扎,架了个炉。

    “我没见过界圭话这么多。”耿曙不太高兴。

    姜恒好笑道“你不也话多,还说别人话多。”

    耿曙自顾自烧水,姜恒还在他的册子上修修改改,枫林景色如画,耿曙架起炉子后,便坐着出神。

    远方一声哨响,耿曙忽然警惕起来。

    姜恒抬头望去,朝耿曙道“别紧张。”

    “风戎人。”耿曙说。

    耿曙有不少部下是风戎战士,虽已混得很熟了,但他不想在这里暴露身份。姜恒猜到了来者身份,果不其然,还是那伙人,那个叫孟和的风戎贵族。

    “啊,”姜恒笑道,“是老朋友了。”

    耿曙站起身,姜恒把一路上与他们几次碰面的事解释过,这已经是第四回见面。

    “孟和”耿曙说,“名字怎么像听过”

    孟和这次换了一身黑色长袍,鬓角垂绦系着一枚夜明珠,策马率领十余人逼近枫林,在枫林前大喊了几声,属下纷纷弯弓搭箭,气氛登时就紧张起来。

    姜恒相信孟和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朝耿曙问“他说什么”

    “他说树林里有熊,”耿曙道,“让咱们离开这儿。”

    姜恒在海阁山上住过,自然知道熊不好惹,马上就要退走,孟和却带着人进枫林里,包围了他们,守在他们身前。

    耿曙用风戎语朝他说了几句话,孟和有点意外,点头回答,姜恒在旁一脸茫然。

    耿曙“我问他怎么知道咱们在这儿的,他说,他的海东青,发现了咱们的风羽。”

    姜恒道“难怪,这一路上总是碰上他们。”

    风羽始终守护在侧,平日里自行觅食,只要不出来示警,耿曙便不怎么在意,但既然树林中有熊,风羽为什么没有预警

    耿曙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定藏不住了,毕竟雍国王子拥有海东青,塞外早就知道,于是索性吹了声口哨,风羽便从天上降了下来。

    孟和也吹了声口哨,另一只近乎一模一样的海东青,也降了下来。两只海东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姜恒快分不出来谁是谁了,发现风羽的腿是金色的,而孟和那只的爪子,则是乌黑的。

    孟和朝耿曙行了一礼,又打量姜恒,那礼节尊敬,却带着疏离感。

    耿曙朝孟和示意不必紧张,抽剑在手,走进树林深处,姜恒则好奇地跟在他身后,说“熊来了,最好是躺倒装死,师父教的。”

    耿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没死,先被熊踩死了,上树就是,这么多人呢,不用怕,熊一见就跑了。”

    孟和的手下散入枫林,各持弓箭,从四面八方朝着树林深处靠近。

    但很快,姜恒便明白,风羽没有示警的原因,确实有一只大熊已经死了。

    一只近人高的黑熊,腿上带着捕兽夹,想来是附近猎人放置,它踩中后无法觅食,已经饿死在了枫林一侧的树下。不远处尚有两只小熊,不知母亲已死,正在树后打滚嬉戏。

    母熊新死不久,身体尚带着余温,小熊想必还有奶喝,喝过后便在林中自得其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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