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申请后,她从头像辨认出对方的身份,是姜家管家,看他发消息说声然,夫人说玉镇条件不好,钱你先花着,不够尽管同我说,有什么事随时和我联系。
姜声然不免有些好笑,这算是什么慷慨的施舍,还是给她的封口费
她毫不犹豫打字我有些事想直接和姜夫人谈。
她还是习惯这么叫她,也只能这么叫她。
管家却说夫人太忙了,有什么事你同我说就好。
忙吗傻子都知道这是借口。
姜声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坚持说我想直接和她谈。
管家不再有下文。
她再次觉得好笑,退一步说好啊,那就麻烦你向她转达,这些钱我以后会还她。
她想,既然韩姿林早已把两人之间的亲情一刀两断,那她也可以不要。但她不得不有花销,而且不小,所以不得不去动卡里的钱。但她绝不会低头,于是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决意。
可放下手机,她瘫在枕头上,倍感无力地抚着额发,心里也清楚,管家替她转达这句话的概率有多少。
再说,就算韩姿林听到这句话又怎样她压根就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自己所认为的骨气和尊严,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姜夫人来说不值一提小孩子说大话罢了,谁能在生活条件被颠覆后拒绝金钱的诱惑
而这些钱,对韩姿林来说微不足道,如同富人对路边乞讨者的慷慨施舍,并对其说“一点小钱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看来有些事不直接见面是没有办法说清楚的。
可韩姿林就是这样将她“流放”至玉镇,如弃敝履,施舍以钱,不愿意再和她扯上哪怕丝毫的关系,怕自己小心翼翼隐瞒多年的秘密被公之于众。
姜声然拿起手机,订下一张目的地北城的往返车票,在明天。
晚上的时候,一楼客人少了,“姥姥”上到二楼休息,梅红芳招呼两人吃饭。
尽管已经饿了一天,姜声然也对晚饭不抱有任何期待。
看她这样心事重重地走到餐桌边,梅红芳瞪她一眼“快点了,晚上还特意多给你炒了一道菜。”
“姥姥”嘴角牵起笑,在餐桌边坐下,对梅红芳这样的斥责没什么反应,好像只是在看一对寻常的母女拌嘴,用低哑的声音说“又炒了一道油麦菜呀。”
她声音很特别,同样带着口音,听起来却温软亲切。
姜声然心里平静了些,在餐桌边坐下。
桌子是木质的,纹路同样老旧,看起来很结实,表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透明桌布,但好像一直没被换过,表面触感黏腻。
桌上的东西乱七八糟,泛黄的碗大多有磕碰后的缺口,剩菜数不胜数,颜色很深,看起来就很重口,除了面前一碗加了小米煮的白饭,以及梅红芳多炒的那一道油麦菜。
油麦菜明明看着清淡,在姜家完全拿不上桌,在这里却显得嫩绿可爱。
梅红芳整个人几乎伏到桌子上,大口大口地吃着,姜声然跟她说“我明天要出去一趟。”
“嗯你去哪”梅红芳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狠狠地夹了一筷子腌豆角似的东西。
“不去哪儿,就随便逛逛。”往返车票是一天就可以回来的,她想亲自和韩姿林好好谈谈。
“姜声然,我警告你,你可别动什么没用的心思,你的转学手续马上就办好了。”梅红芳瞪着她,“到了这里就给我安心一些,别老想那么多有的没的人呐,还是安分一点,否则后悔了哭都没处哭,你明白吗”
“我知道。”姜声然听着心烦,拨弄着碗里的菜叶与饭,转移话题,看向一旁的“姥姥”,“姥姥,针灸可以治关节炎么”
“姥姥”闻言愣了一下,眼睛笑成弯弯的弧线“什么都能治。”
“这么神奇么那遗传的呢”
“姥姥”点点头。
“你问这个干什么”梅红芳忽然停住吃饭的动作,看着姜声然。
这会儿姜声然没耐心了,与她四目相对“问问也不行么”
梅红芳眉头微蹙,边吃边意味深长地说“总之我警告你,来了这里就别打什么歪心思,离南边那些人远一点,那里没一个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南面的人”姜声然好奇。
梅红芳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