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生晕,纵如此惊艳,他浑身淡淡的贵气魄力叫人不敢多瞧一分,此人正是本朝的太子傅巯,他低低笑了声

    “你派人去东宫,话也说不清,孤如何放心得下”

    他身后穿着便装的小太监捧着一玉匣子,打开递给太医,傅巯轻轻摇头

    “这株父皇赐的人参,也不知能否叫你好受些。”

    沈青秋掩唇咳嗽,苦笑“殿下破费了。”

    岂止一句破费了得,这株人参早过千年,千金也难求,昨日太医去东宫替安王求药,傅巯未说什么,今日听沈青秋病情又复,他却一丝心疼也无,亲自将药送了过来。

    傅巯抬眸看他,半晌摇头

    “若真觉得愧疚,就快些好起来,子安该知晓,孤如今离不得你。”

    一句话,叫房中静了下来,太医越发低了低头。

    络青收匣子的手轻颤,发出了点声响,愣是生生惨白了一张脸。

    倒是说话的人,仿若没察觉房中的异样,依旧平静地说“大理寺的事若过忙,还有少卿,你身子弱,万事皆要仔细着些。”

    他细细嘱咐,一字一句尽是心意,恐是当今圣上,也没能叫他如此费心。

    但得他如此关切的人,只是恹恹地耷拉下眼皮,一句无力的“殿下费心了”就叫他停了口。

    傅巯敛眸看他许久,半晌无奈轻笑

    “子安不爱听,孤不说就是。”

    他起了身“孤该回去了,子安且耐心养好病,大理寺的差事莫急。”

    傅巯离得沈府,上了马车,才淡淡觑了眼络青“你的规矩,该重新学学了,回去自行领罚。”

    络青跪在马车里,一张脸煞白,额头溢了冷汗,一声求饶也无,叩头

    “奴才领命。”

    沈府很静,只有沈青秋一个主子,如今他又病在床,偌大的沈府静悄悄的,奴仆行走之间都甚是规矩。

    竹铯将药熬好端进来,沈青秋接过,一饮而尽,满满的苦涩味,他似毫无感觉,脸色如常。

    见他准备要起身,竹铯惊得忙忙拦他

    “大人,您这是作甚”

    沈青秋没理他,下了榻就要朝书房走,气得竹铯小声嘀咕“大人日日惦记着朝务,连身子都不顾得了,太子刚说让您好生休养,莫要操劳。”

    沈青秋步子倏地停下,他扭头看向竹铯,轻轻地勾起一边嘴角笑

    “你既这般听殿下的话,我将你送去东宫可好”

    话音依旧慢条斯理的,淡淡温和熨帖人心,但竹铯却砰得白了脸,噤声不敢再多言一句。

    沈青秋拿帕子细细擦拭了手指,他抬眸,问了句

    “贤王府近日可有甚动静”

    竹铯还在怵惧中,只回了简略两个字“并无。”

    “若有甚消息,及时告知于我。”

    “奴才知晓了。”

    沈青秋再无了话,他转身朝书房走,他一步步走得甚稳,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眉梢依旧浅淡的温笑,夜深寒凉,他走在长廊上,脚下倾斜身影是一片寂然。

    与此同时的贤王府,周韫一脸错愕

    “什么”

    她翻看着帖子,百思不得其解“太子妃为何要请我去东宫用膳”

    帖子是傍晚时送进府中的,傅昀今日沐休,他最先得知了消息,叫人将帖子送进了锦和苑,顺便的,他也跟着过来了。

    他坐在榻上,只轻拧了下眉,问她

    “你与太子妃闺阁时有旧”

    周韫快要将帖子翻烂了,闻言,轻蹙细眉摇头

    “妾身随父进京那年,太子妃恰好进了东宫,她身份贵重,妾身如何也想不出何时与她有了交集。”

    傅昀抬头看她。

    周韫被盯得有些臊“爷作甚这般看着妾身”

    傅昀呵笑“原在你心中也还有身份贵重之人。”

    他还当她心中只她自己最为贵重。

    周韫一噎,没成想他这时还和她说笑,轻哼着斜了他一眼,哝了声,烦躁地伏在他身边

    “都何时了,爷怎得还打趣妾身”

    傅昀抽走快被揉烂的帖子,颇有些不解

    “不过去用顿膳罢了,你慌甚”

    周韫怒瞪向他,若只在闺阁中,她虽不解太子妃用意,却也不至于这般愁容。

    她如今这般为甚

    还不是因他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圣上信任太子,却又看重贤王,朝中兵权竟半数握在贤王手中,搁哪朝储君身上,会不忌惮他

    谁知明日会不会是甚鸿门宴

    傅昀拧眉“你尽管去便是。”

    周韫仰头看他,只见他眸色格外平静,一字一句不过陈述

    “你从贤王府出,就无人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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