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你听好了。那人叫做青心。若是遇见,杀。”

    青悠说起青心时凶神恶煞的模样,与初见那日全然相同。

    这夜,青悠未出门。

    坐在院中,腿上睡着一只遗漏在家中的小鸭子。

    次日才开门,那群小鸭子便涌了进来。朱曦飞站在门口笑得欢跃,道这几日怕不能来找花翥了。

    “轮到猪哥哥去附近巡逻了,七日后才回来。猪妹妹,孩儿们拜托你了。”

    从笑吟吟的青悠手中接过赶鸭子的小棍,花翥只觉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幸而鸭子喜欢成群活动,同她熟稔后便亦步亦趋,喊一声便结队出门,就算在水面上游得欢快,只要花翥让它们回家,便哒哒哒跑上岸,环聚在她身边。

    养了几日,花翥倒也喜欢上这群听话的小东西。

    将这群小东西与明荣那些吃饷混日子,毫无组织纪律的兵油子相比更是可爱听话,花翥思索着如何练兵才能想小鸭子这般。

    同青悠说起,却受到一番嘲弄。

    “鸭子成群是本性,人可不是鸭子。”

    “所以才需要军纪。”

    青悠眉目深深,像是警告,又像是嘲笑“小师妹,军中可不收女子。在军中的女子只有一种身份。从来如此。”

    “师父之前只收男子为徒,却也收了我。从来如此,便不能改”

    “师父说得没错。小师妹你就是个狼崽子。你应叫小花狼,而不是小花猪。”

    几日后,又开始有人意外丧命。

    前后加起来已有三十八人。

    青悠依旧穿着破破烂烂的草鞋混迹在劳苦人中。因朱曦飞成日来纠缠,衙役们当他二人是自己人,只随意问了他二人一句话便走了。

    花翥这才明白青悠的用意。

    而后,城中出了大事。

    朱曦飞带人巡街,却在城外寻到一个形容古怪的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似乎是个乞丐。

    花翥赶着小鸭子路过,见又有古怪,便由不得多看了一眼。

    不过一眼,汗毛林立。

    此人被人掏了眼睛,剪了舌头,掏了膝盖骨,腿软哒哒落在地上,他的手指也被剁下,浑身都是伤疤。

    “似乎是烧伤。”军中的大夫说。他轻轻翻动那人的衣物,却不想翻出了一支珠钗。乞丐脏兮兮的,珠钗却光亮可鉴。

    衙役们将那个乞丐抬回。

    花翥赶着鸭子朝家走,喂过鸭子便点火做饭。火燃烧的那一刻深埋在脑中的记忆被唤醒。

    火。

    大雪。

    驿站

    那只珠钗她曾见过的

    驿站被烧那日,曾有一个商人手拿珠钗说要将珠钗送给未婚妻。

    那个乞丐被人挖眼剪舌,甚至连膝盖骨都被人掏了,自然无法沿路乞讨来此地。

    难道今日的乞丐就是那日的商人那人并未死在驿站的大火中

    越想越慌,恐惧如同山峦压得她透不过气。夜间青悠又出了门,花翥也换了便于夜间行动的衣裳蒙面前去县衙。

    街上不少人巡逻,花翥小心避开潜入县衙,还没寻到那人就听脚步声阵阵。

    躲闪不及,她只能快速爬上院中的高树,用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掩自己。

    脚步声越来越大。两队士兵整齐又快速的进入院中,手中的火把照得院中灯火通明。

    两顶轿子被抬入,轿子中各走下一人。

    未曾想其中一人竟是杨佑慈。之前在酒楼中遇见的那个名王仲的男人也手握长枪紧随其后。

    花翥来明荣前一个月整个汀丘都在传杨佑慈半年后便要成亲,未婚妻是杨恩业的故交的女儿。

    算算时间,距离杨佑慈成亲的时间还不到三个月,身为新郎他怎么会跑来明荣

    第二台轿子中的却是一个男孩,很瘦小。或许因为长时间赶路,那孩子下轿后便一个劲揉着眼睛,杨佑慈小心将他抱起,他称呼杨佑慈为“大哥”。

    杨恩业三个儿子,长子与三子是正妻所生,按照年龄来看这个孩子极有可能是杨恩业的幼子,杨佑俭。

    长子和幼子都在深夜前来,难道这明荣城中也有大事发生花翥不由得想到东方煜,还有那不被自己知晓的阴谋。

    镇定精神,收敛心绪,花翥本欲等这群人离开,就回去将此事告诉青悠。

    却不料王仲甚是警惕,四下环顾后留意到树上的动静。

    “有刺客”

    火光四舞,士兵、衙役登时将大树团团包围。花翥藏在树上,心几乎跃出胸腔。

    “要活的。”杨佑慈冷冰冰瞄了一眼花翥藏身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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