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桌上写下了言简意赅的“打点,银钱”四个大字。

    他尹岑玉可不是吃亏的人这老半天是白在这儿听你骂人的吗

    这是这个庶子第一次问他要钱,林植惊讶了一下,但仔细一想这似乎也在理。俗话说阎王易过小鬼难缠,出门在外总是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况且林深又是在为林家做事。

    于是便冷着脸道“要多少”

    尹岑玉想了想,伸出五根手指。

    林植倒也觉得合理“五百两我待会儿让管家给你送过去”

    却不想尹岑玉摇了摇头,直接在桌子上写道五千。

    “五千两你想钱想疯了”林植还未说话,一旁的韩夫人已经尖叫出声。五千两,都抵得上他们一大家子两个月的开销了,使她再也绷不住那副假惺惺的慈母面庞。

    林家这两年日子本就不好过,族里的生意被赵氏抢走不少,皇帝提拔的新贵们也在虎视眈眈。没有收益,族里还有一帮子穷亲戚得养着,本就在吃老底,加上褚王那边

    韩夫人暗暗咬牙,如今她给女儿买两套头面都舍不得,有时还得动用自己的嫁妆,林深竟还想从她手里拿走五千两

    尹岑玉顿时做出一副被韩夫人的尖叫吓到的模样,委委屈屈地看向林植,在桌子上继续写宫里。

    宫里,可不比一般地方。里头便是个奴才也比别处的金贵,眼界高出一等。哪能是随便拿点散碎银子就能打发了的

    可五千两也确实有些多了。林植也不是不知道家里的情况,面上便有几分犹豫。尹岑玉又再接再厉,在桌上写道李公公,侍卫,西侧院。

    李公公之前曾在项钺面前帮过他,除了答谢之外肯定还要继续打点。李公公是皇帝身边最近亲的太监,自然不比旁人。林植之前亲自打点,也是花费了不少银钱的。

    而之后,尹岑玉既然要去建章宫做侍卫,与其他侍卫相处也少不了要用钱,否则怎么能被安排到能让皇帝看到的岗位呢至于西侧院那些人

    尹岑玉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递给林植。

    林植疑惑道“这是何物”

    那丝帕上凝固着黑褐色的血迹,是尹岑玉特意留下的他吐出的毒血。尹岑玉将中毒之事大致写在桌子上,林植面色阴沉“竟有人对你下毒”

    他可以不在乎庶子林深的死活。可他如今将林氏一族的复兴寄托在林深身上,若有别人要杀棋子林深,便是要断他们林家生路

    既如此,无论是要揪出下毒者,还是尹岑玉要在西侧院自保,都少不得要花钱再三思量,林植终于松口道“明日我让管家给你送三两千两,你先用着,下次休沐回来再说。总不至于五日就全花光了吧你省着点用些”

    “你中毒的事我会也会托人在宫里详查。”林植对韩夫人道“明日叫大夫来给他看看,这脖子上的痕迹太吓人,要尽快消下去才好。”

    他倒不是心疼儿子,只是林深还要靠这张脸去勾引皇上,脖子上留着痕迹太影响美观。

    韩夫人心疼得要滴血,恨恨地瞪了尹岑玉一眼。她总觉得这个庶子今日有些不一样,那副模样像是心里憋着坏呢。可她反驳几句,林植便说她目光短浅,韩夫人犹豫片刻,也只得咬牙答应了。

    尹岑玉见好就收,顶着韩夫人怨恨的目光出了正房,心情大好。林植虽然比他预期得要抠门一些,但两千两还是够做一些事的了。

    尹岑玉曾经能做到项钺身边第一人,并不仅仅是因为他与项钺相识于微末,靠着拿自己身家给项钺做军饷的那点恩情。那几万两银子在项钺的势力几次扩大之后,已经算不得什么了,也难怪其他将士不服。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大军停驻于各个地方,都是尹岑玉出马向当地豪绅要钱,和他们做生意一场关于家族百年兴旺的生意。尹岑玉劝他们支持项钺,每每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就连赵氏的当家人,当年也是由尹岑玉亲自说服的。

    将士们用的军马,吃的干粮,身上的战袍,可以说多半是尹岑玉想法弄来的。

    尹岑玉最会的就是要钱、赚钱。

    两千两到手,打点是不可能打点,这辈子都不可能打点的。尹岑玉才不想往项钺身边凑,他现在的实力又不足以杀了项钺,往前凑除了给自己添堵能有什么好处

    他已经想好了,两千两银子可以先当做本钱做些买卖,待钱多了才好运作。待大仇得报,他便回裕城找自己的家人。

    他不急。尹岑玉向来沉得住气,离项钺被褚王推翻还有七年,七年时间足够他想出一个完美的计划来,亲手杀了项钺为自己报仇。

    至于下毒之事嘛尹岑玉倒觉得未必是西侧院的人,方才也不过是找个要钱和试探的借口。他仔细观察过林植和韩夫人的表情,并没有什么破绽,想来这件事确实与他们无关。

    或许真的是不堪受辱而自杀

    尹岑玉心下还是有几分疑惑,他闷头走出正院,却见一位美妇正提着灯笼站在外面,焦急地朝院子里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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