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柴的功夫溜到隔壁村的学堂里听夫子讲课,就算被打得无法起身,他也从没间断。

    有好多次病得迷迷糊糊都以为自己活不到明天了。

    可他硬是坚持下来了,偶尔在镇上帮助一个路过的富商捡到了一个很重要的地契。

    富商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一百两银票。

    他就用这笔银子真地进了学堂读书,一边忍受着家里地打骂,一边努力地读书。

    他忍受了七年,终于考上了秀才,让那户人家也不敢轻易在打骂他。

    他越走越远,终于在十七岁这年考上了榜眼,第一次受到了那些当初高高在上之人的吹捧。

    他不用担心自己明天能不能吃饱,不用担心病了没钱看大夫。

    于是他又开始拼命地往上爬,沉迷于钱和权,只为让当初丢弃他的人家看看他。

    走得越高,他能动用的力量就越多,他查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此时才真是让他绝望的时候,他没想到,他竟是被这么一个诺大地侯府丢弃的。

    他恨苏浦,于是他使了手段让侯爷之位变成了二房的。

    可他又恨,如果没当初的丢弃,那么现在这侯爷之位就是他的,所以他朝着男女主出手,已解自己地心头之恨。

    后来,他熬过了二十岁,可身体的状况已经越来越糟糕。

    之后男女主找到机会一举消灭了他大半的势力,他想同归于尽,想让所有人给他陪葬。

    可最后,他只是在一个雪夜癫狂地大笑了几声,结束了他那荒唐短暂的一生。

    闭上眼前,他还向上天祈求过下辈子只想做只鸟儿,能自由自在地到处飞翔,看看其他地方的风景。

    “没想到,鸟没做成,我睁眼就到了湖泉村。”

    双手捂住脸颊,曲鸿羽颤抖着声音痛苦地低声诉说着。

    冗长的安静

    屋子里只能听见曲鸿羽急促地呼吸声和几声痛苦地呢喃。

    曲仲只能看到,那个雪夜里的周仁清,他抱着想毁灭一切掉想法,最后却只是孤独地闭上了眼睛。

    他对很多人狠,最后还是没能对苏家痛下杀手,只留下了满心的苦涩和不甘。

    这个世人眼里玩弄权利的奸臣,闭上眼前,所求的也不过是亲情和一点点温暖。

    “我只知道你是曲鸿羽,是我的儿子。”

    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曲仲红着眼眶蹲下了身,轻轻环住这个徘徊无助的傻儿子。

    双手轻轻拍着曲鸿羽的后背,他接着轻轻说道“别害怕,爹在这”

    这句话就像是开关,曲鸿羽身体一震,紧紧抱住曲仲的腰,放声大哭起来。

    他看到年幼的周仁清站在寒风里砍柴,脚上只穿着一双草编的鞋子。

    他看到周仁清喝醉瘫在诺大的尚书府院子里,没人敢来搀扶。

    他看到周仁清哭着问随从,他爹娘什么时候来接他回府,他咳得很难受。

    所有的周仁清不停地在他脑中旋转,那短短的二十五年,他活得就像是个笑话。

    绝望间,他听到曲仲地声音响起“明天我给你烤烧烤。”

    心里的痛意好像一下子减轻了许多,他看到曲鸿羽笑着跑来,手里还牵着灵墨犬。

    他偷偷跑到后山去抓兔子,回来后罚抄了十篇大字。

    他看到曲仲给他量衣裳,还嫌弃他长得太快。

    他看到他和几个哥哥们苦哈哈地泡在药桶里,只能张开嘴吃曲仲喂的水果。

    他看到他的爹曲仲背着他缓缓回家的身影。

    他是曲鸿羽,有爹有兄弟还有爷爷的曲鸿羽。

    “爹”

    哭声里,曲鸿羽一声明亮的喊声终于打破了他的恍惚。

    “爹。”

    “我在。”

    “爹。”

    “我在。”

    就这样一问一答,曲鸿羽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魂魄,迷茫的眼神也终于找到了方向。

    “好了快别哭了,多大的孩子了。”

    看曲鸿羽哭声终于渐渐缓了下来,曲仲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调侃。

    “我加起来活了快四十年了,比爹你还大。”

    终于收了哭声,曲鸿羽揉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他看到曲仲淡蓝色的衣袍上全是他的眼泪,好像还有鼻涕,已经完全把他胸口那块布料打湿了。

    顺着曲鸿羽地目光低了低头,曲仲抽了抽眼角,屈指使劲弹了下他的脑门“上好的湖锦,就这么废了。”

    “爹,你这么有银子,怎么还这么小气。”

    脑袋都被弹地往后仰了仰,曲鸿羽捂着脑门愤愤不平地站了起来。

    “还四十岁,我看最多也就十二。”

    不知道是这世过的太轻松,还是心智影响,曲鸿羽根本看不出一丝玩弄手段的权臣样。

    就是这样,才让曲仲十几年都没有发现。

    “我也不知道啊”

    这句话倒把曲鸿羽给问住了,他挠了挠脸颊,有些扭捏地晃着身子。

    得恐怕是只有记忆来了,周仁清的脑子没跟过来。

    不过,曲仲抬头白了眼曲鸿羽,阴笑着捏住了他的脸颊“你倒是装得挺像的啊,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还去赚什么银子。”

    “我错了,我错了。”

    努力抬着头,曲鸿羽点着脚尖大声地认错。

    “知错了”

    “知了知了。”

    “以后看你还敢不敢撒娇装傻骗我。”

    “不敢了不敢了。”

    “那苏家的事,你自己去处理。”

    终于舍得放松了手掌,曲仲收回手笑着退后了一步,抱着手臂等着看戏。

    揉着耳朵地手一顿,曲鸿羽眼底戾气一闪而过“我想去苏府。”

    “怎么你要去灭了尚义侯府啊。”

    没想到曲仲竟丝毫不担心他走上歪路,反而还出声调侃。

    他教了十几年的孩子,到底是个什么秉性,他还是了解的。

    若是要灭,前世就出手了,更不会等到这一世才来报这个晚仇。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让爹您成为尚义侯府的老太爷。”

    难怪这小子一直没有阻止苏浦几人地接近,原来是早就打好了这个主意。

    “那随你吧,可是底线你还是要有的。”

    朝曲鸿羽挥了挥手,曲仲对他的决定并没有提出反对。

    “爹,你等着做老太爷吧。”

    曲鸿羽冲着曲仲举起手掌,信誓旦旦地发了个誓。

    “我在曲府还是少爷,我可不想做老太爷。”

    “那不行,我是老爷,你只能做老太爷。”

    “滚犊子”

    腊月十五。

    外出游学两年的刘永带着刘仕以及从宾川县接来的刘实和刘舟终于来到了丹山郡。

    最大的刘实和刘永已经十八岁,可见到曲仲时竟还抱着他大哭了一场。

    两个已经长得比他还高的青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硬是让曲府地下人们看傻了眼。

    同时又废了曲仲刚买的一件新袍子。

    “以后你们谁在哭,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抖着已经湿透的衣襟,曲仲觉得自己地手痒了起来。

    这回把刘实和刘舟接到丹山郡,也是想让他们接手一部分手里的生意。

    并且把几个大些的孩子婚事给定了,那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几人现在的命运都已经改变,剩下的就要靠他们自己去完成了。

    可

    曲仲一想到这就觉得眼皮发紧,怎么他养的这几个孩子这么爱哭。

    高兴哭一哭,难过哭一哭,就连激动也要哭一哭。

    几人里除了刘仕,其他都是哭包。

    本想转头夸一夸年纪还算小的刘仕,可见他眼角唇角都在抽动,顿时更是无语了。

    感情刘仕不是不想哭,他就是个“面瘫”

    扶着额角转身,曲仲鞋底抹油,大步流星地跑走,只留下一句“有事找你们大爷爷。”

    奚安林“”

    “大爷爷,呜呜呜。”

    刘永和刘舟迅速转移目标,哭着扑上了旁边傻眼的奚安林。

    曲鸿羽和刘松对看一眼,抖着肩膀往后退了几步。

    他们现在算是知道自己平时是个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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