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细长的根须隐藏在白衣下,悄无声息地在他腰窝上戳了戳。
痒意顿起,
飞快扫了眼仍在端坐领悟的青霞才俊们,孟子衿抿紧嘴唇,眼帘微垂,指尖不动声色地划下几个字“干什么”
根须在他腰窝上厮磨,慢吞吞地写下一行字“好无聊啊。”
孟子衿“”
沈霄你个混蛋
他咬了咬牙,飞快地写着“无聊就睡觉。”
沈霄可不这么想。
托孟子衿的福,那大道玄音他也听到了。
说来奇怪,从祭典一开始,沈霄便莫名地感到兴奋,玄音响起的时刻更是激动得胸口怦怦直跳。
透过虚无缥缈的长空,他仿佛看到一扇紧闭的门,悄悄拉开一道缝隙,就在咫尺之遥,只要他冲出去,只要冲出去
“睡不着。”根须继续写道,“子衿,来聊天吧。”
聊个屁
孟子衿五指如飞“不聊”
“刚刚那声音是什么”
“说不清楚,回去再跟你讲,你先别乱动”
“为什么说不清”
当然因为痒啊混蛋
孟子衿咬牙切齿。
白衣剑仙端坐于高台上,背脊笔挺,似竹似松,衣袂被清风吹得飘扬,不时露出的一小抹脖颈和腕骨都白净得扎眼。
可白衣之下,光洁的皮肤早已泛起薄红,是从肌肤深处一点点渗出来的那种,像宣纸上晕开的绚丽色泽,落在唯一一名欣赏者眼中,勾得他心痒难耐,情难自禁。
沈霄感觉自己状态不太对。
什么大道玄音,简直像一壶烈酒,灌得他浑身上下犹如火烧,根须几乎失去控制,不断在孟子衿身上划动,刷刷写道“子衿的皮肤好白,可是我划过的地方,马上就变红了,这是为什么”
极长的一句话,根须飞快描摹,完全便是动情的挑逗。
孟子衿被他撩得浑身酥痒,哪能辨认出来沈霄写了什么话
体内流窜的暖流此刻也变得十分诡谲,修补灵根之余,竟让他浑身出了一层细汗,凭空产生一种极闷热的错觉,想要扯开领口,大口呼吸
不,不对
大道玄音里混进了别的东西
这个念头刚涌现的刹那,台下突然爆发出一声厉喝,孟子衿猛地转身,泛红的眼瞳剧烈收缩
却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仰首嘶吼,“嘶啦”一声扯碎长袍,露出鼓鼓囊囊的肌肉轮廓。
旋即,他从背上取下一柄巨刀,锋锐刀锋直至高台,面容扭曲,双眼红得滴血“姓赵的,我们同时入门,同时学刀,凭什么你是青霞刀圣,我却不能肯定是师父偷偷教了你什么绝招,那老混蛋素来偏心老子劈了你们”
壮汉双腿一曲,脚下发力,暴乱的灵流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坑,自己则借此反弹之力冲天而起,朝高台上一人狠狠劈下
一波未平,又有咆哮声响起。
却是人群中另一名精瘦的黑衣青年,正弯弓搭箭,眸中杀气翻涌,笑声凄凉“弓术之道,就注定只是小道吗凭什么,凭什么只有习刀习剑才有资格参加祭典,我吴戈今日就要一箭射爆你们这些庸才”
言罢,指尖一松,箭光刺眼如闪电,直指高台最上方的祭台
而高台之上竟也如此,孟子衿身侧一人竟癫笑着站起身,猛地扑向前方一名女修。
他将惊恐的少女压在身下,狞笑着撕扯对方淡蓝色的留仙裙,嗓音沙哑“什么冰魄仙子,整天冷冷清清的,装你妈装呢艹”
乱了,全乱了
眼瞅着人群躁动,孟子衿血压飙升。
晨星剑“唰”一声出鞘,先一剑劈开射来的箭矢,又一剑将身侧正在施暴的修士挑飞,第三剑刚要去挡空中劈下的长刀
却有人抢先一步,青影闪过,轻飘飘地,两指捏住那足有五尺长的墨刀。
孟子衿愣了一瞬,呆呆地望着那人手指一挥,轻描淡写地连墨刀带壮汉甩下高台,旋即转过身,露出一张他极熟悉的、俊逸白净的面容。
竟然是沈霄。
朗风中,少年衣袂猎猎,突然抓起孟子衿执剑的手。
一股暖流从沈霄掌心流出,在孟子衿体内转过一圈,又流泻在晨星剑上,化为流水般的星辉。
晨星剑竟激烈地颤动起来,孟子衿感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也不知是在沈霄,还是晨星剑的牵引下,抬臂一挥
剑光冲上云霄。
在苍穹之上,划开了一道缺口。
万点星芒,当头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