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宝仪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缩紧了,就在她快速思索怎么办时,那匹银色的赤蛟马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奔驰而来。

    不需多时,银蛟马已经停在二人身前。

    马上的男人墨发玉冠,天生一对有弧度的眼睛,只是漆黑无比,似同一股亘古的幽幽潭,在一片黑暗里,出奇的明亮。傅宝仪只是虚虚看了一眼,便不再看了,低下头,行了个礼。

    沈珩这时候倒是把宝仪挡在了身后,嘴唇张了张“表叔。”

    沈渊庭一言未发,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这两个人。

    他这侄子,自从大哥过世后,行为张扬,不顾管教,日日撒野。倒是他身后的女子,玉面樱唇,楚楚可怜,颇有几分姿色。这黑天雪地,男女相会,定是没什么好事。

    赤蛟马的马蹄子跺了跺,鼻孔呼出热气。

    沈珩的背后被汗黏透了,他抹了脸,先开口“她是我私塾时的同窗,如今碰巧偶遇,就说了会儿话这会儿我正要回去呢,劳烦表叔出来寻一趟。”

    宝仪未发一言,垂头不语。

    那股锐利的视线,依旧在两人之间梭巡,半响,马上的男人开口,声线冷峻“勿多生事。”说完,驾马离开,没有再看第二眼。

    沈珩背上的热气,瞬间变凉了。他回头,扔了手里的狗尾巴草“吓死人了表叔竟然没打我宝仪,你没事吧”

    傅宝仪连忙挤出一抹笑容“没事。”

    说没事是假的。

    马蹄声渐渐消失了,宫门留了个小口。

    傅宝仪“快回去吧。想必你没走多远,侯爷不会说什么的。臣女就此拜别。”

    说完,抖了抖衣袍肩膀上的雪花,疾步离去了。

    沈珩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手里却还拿着她给的帕子。

    诺大的宫殿,只中央点着颗蜡烛,暗红的细纱,慢慢飘动。沈珩四处张望,竟然一个下人都没有,自然也没有阎王表叔。他放心下来,脱了外衣,吊儿郎当往里走,撩开帘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迎面来了一鞭,正好打在他腹前。

    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沈珩哀嚎一声,跌在地上。

    “表叔您先别生气嘶我错了错了”

    “无数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位置,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取而代之,你却跑出去与女子厮混,枉我这些年对你的器重”沈渊庭的脸上布满阴霾“你父亲去世时,你说的什么”

    “说说一定成器,为我沈家分忧”又挨了一鞭子,沈珩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表叔我真的错了,错了再也不跑出去了还有那女子,真是我的同窗,并未有任何非分之想”

    沈渊庭把手里的长鞭扔在地上。

    前朝不稳,朽木之末,一瞬将倾,新帝登基,沈家将相名门,上泗一战,沈家大儿以血肉之躯,护沈渊庭出重围,他与当今圣上活着回来,大表哥却死了。大哥临死前最后一句,便是叫他照顾珩儿与家中大嫂。沈渊庭当即发誓,顾好珩儿与嫂嫂,可惜大嫂重情,诞下遗腹子后,悲痛欲绝,早早登西,去寻大哥了。

    沈渊庭盯着沈珩,胸中气血涌动,才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全都忘了。他呼出一口长气,坐在椅子上“你父亲临行前,叮嘱我照顾你。你也曾在灵前发誓,要刻苦努力,将来为人中龙凤,可你你是怎么做的”

    说着,手里长鞭又要扬起。

    “表叔别打我”

    这时候,门“吱”一声被推开。

    月光倾斜一地,似水银光。门口站着个五六岁模样的孩童,目光呆滞,赤着脚,喃喃开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在说“哥哥又挨打了又挨表叔打了”

    沈渊庭动作一顿,立即把鞭子掩到身后。

    沈珩也狼狈从地上爬起来,挤出笑容“没表叔是在和哥哥玩。”

    沈离小小的身形晃了晃,看着沈渊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离是沈家大哥的遗腹子,沈珩的亲弟弟,才六岁,情绪敏感,说话迟钝。太医说,是在孕期,母亲情绪脆弱,日日以泪洗面而至。后来沈离又亲眼目睹了母亲自杀时的样子,从此不再开口说话,不是哭便是笑,生了长大病,个头比同龄孩子矮小许多。

    沈渊庭立即疾步,将小阿离搂入怀中安抚,谁知越安慰,阿离的眼泪越多,剧烈挣扎了会儿,一个白眼晕厥了过去。

    “太医叫太医”

    仆妇和婆子全都惊动了,涌进来,齐刷刷跪倒一片“候爷小公子明明还在睡觉来着奴婢们一直盯着,怎么一个不留神,就到了这儿来了”

    “全都下去,自己去领罚。”

    “爷,饶命啊都是贱奴们的过错”

    雪又开始下了,满地白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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