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回视她们,眼睛漆黑。

    古井无波。

    他有条不紊道“1252年,随着蒙古帝国第三次西征欧洲,黑死病蔓延,使欧洲人口急剧减少三分之二,对中世纪的封建制度造成了毁灭性打击,人口的大量死亡,让民众的思想有了剧烈的震荡,人们开始关注当下的现实生活,对生命价值、自由、幸福、成就有了更深的思考,人文主义思涌,文艺复兴彻底拉开帷幕”

    江意禾沉闷地凝视他。

    片刻后,江嘉屹对牛弹琴般闭了嘴,脸色冷了一度。

    林夭交叠的腿换了换,“你懂的比我多。”

    言下之意明确。

    江嘉屹迅速送过来一眼“每个人都有懂与不懂的,科学家也有不会念的字。”

    林夭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那些总来拜访你的人,就为了跟你聊这些”江意禾明显不理解。

    闻言,林夭回想起那天从别墅出来时看见的几个人,言行举止严谨大方。

    “我不见他们。”江嘉屹敛眉,微侧了脸。

    “什么人”林夭看了眼时间。

    “一些大学的学者,还有一些政客,大概是买了江嘉屹的画,想来见见人。”

    江意禾说完,又抱着手臂凝视江嘉屹,半戏谑半玩笑“你要不要小心点,可能有人找人暗杀你,毕竟死人的画更值钱。”

    江嘉屹毫无笑意地牵动嘴角,配合她的冷笑话。

    林夭垂眼,手指卷起电影票的一角,不急不缓道“我都不知道,弟弟这么厉害了。”

    她对江嘉屹的了解不深。

    从前,她跟江意禾的话题很少围绕他。

    她察觉到什么,忽而抬眼,碰上江嘉屹的目光,直勾勾的、不遮不掩的冷淡。

    像那个晚上。

    林夭偏过视线,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似笑非笑道“小孩,该看纪录片了。”

    江嘉屹无声无息凝视她,嘴角沉之又沉,肤色在灯光下白了几分,整个人更冷漠,没什么人气。

    “怎么了”江意禾回头才见他没动。

    他稍动了动,最终起身。

    江意禾买了两桶爆米花三杯可乐。

    进去后,林夭发现是不一般的巨幕厅,屏幕宽而高,观影席成扇形分布,场子大到几乎空旷。

    走在屏幕下,人跟着显得渺小。

    她按照票面上的座位号找位置,走着走着,忽然发觉江嘉屹走在她前面,在她和江意禾之间。

    等找到了位置,一个个进入狭窄的过道,再一一坐下,他便坐在她的右手侧,隔开了她和江意禾。

    屏幕亮起,音响震出声音。

    林夭发现,观众不少,可他们周围前后左右的各三排三列,都没人。

    “他本来说要包场,被我拒绝了,来看电影还包场,那不如回家在放映室看”江意禾探头,越过弟弟对林夭说。

    江嘉屹沉默直视前方。

    电影正式开始,林夭便没有回答她。

    爆米花一个在林夭手里,一个在江意禾手里。林夭把它放在腿上,偶尔吃一两颗,汽水放在了右手边。

    江嘉屹的手肘撑在她右边的把手上,头微微侧了过来,手背抵着太阳穴。

    距离过近,林夭几乎能闻到他洗发水的味道,似有若无,若隐若现。

    清冽。

    勾人。

    林夭扭头看他,鼻尖碰到他的头发,像羽毛拂过,香味也拂过。她视线的焦点斜到他的侧脸上,恰好看见他抬起的眼睫,在屏幕的灯光下发白。

    他盯着前方,似乎一无所知。

    她不动声色地朝左边侧了侧,拉远了距离,鼻尖好似沾了散不开的香,时不时浮动。

    林夭沉下心看向屏幕,画面陡然转暗,整个放映厅漆黑一团,只有楼梯道亮着暗光。

    她无趣地探手去勾桶里的爆米花,然后,碰到了另一只手。

    冰凉的。

    比外面的风凉。

    她倏尔顿住,那只手也跟着顿住。

    林夭垂下眼睫,仿佛毫无所觉地用指尖勾起一颗爆米花,正准备撤走时,勾起的无名指误触了什么。

    偏软。

    冰凉,又矛盾的温热,像手心。

    爆米花重新跌了回去,林夭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无名指上的触感挥之不去。

    爆米花桶响了响,那只手捡了几颗爆米花后,也离开了。

    耳边是电影的背景音乐。

    屏幕终于亮起,林夭飞快地扫了江嘉屹一眼,他依旧直视屏幕,认真而专注。

    她把爆米花桶给了他,他没什么反应,顺手接过,偶尔吃一两颗。

    漫长的电影终于过半,林夭也撑着左边的把手,歪着头。

    余光里,他的侧脸在灯光中忽明忽暗,轮廓更深更分明,他情绪过淡,近乎于无。

    林夭凝视他,看见他吃爆米花时偶尔露出的牙齿。

    她乍然想起他牙齿的温度、和牙齿轻轻磨在唇舌上的触感。

    林夭彻底把脸偏向屏幕,烦闷地摸向烟盒,打开合上打开合上,在出去抽烟和留下的抉择之间,她最终克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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