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东京大雪。

    据说是60年不遇的一场大雪。

    雪花落在掌心,像捧着一朵晶莹的樱花。

    日本人相信万物皆有神明,六十年一甲子一轮回。听说,在这样奇迹般的大雪夜,人们又进入新的轮回。

    黑目川结了薄薄一层冰,雪花纠缠在花枝上。黑目川两侧的樱花树像在雪夜中顿时绽放了。

    “啊好想吃雪媚娘啊”外婆一时兴起,亦俏就要跑出去买食材。

    上一次她也这样说,“啊入冬了,应该吃铜锣烧了。”

    年幼无知的亦俏就去买红豆和面粉。

    “我不去,又不是我想吃。”现在亦俏知道反抗了。

    外婆从老花镜后面望了她一眼,捶着大腿说,“哎哟,我老太婆腿脚不好,这大雪地的万一摔着了,你就没有外婆喽”

    “呸呸呸,别瞎说去我去行了吧,服了您。”亦俏说着套上大衣。

    “小心哟大雪地里妖精多。”外婆往茶壶里添热水,慢悠悠地说。

    “”

    亦俏套围巾的手停在半空,妖怪鬼精的事外婆常常信口就来,一点儿也不顾及她害怕。

    “您到底是想让我去,还是不让我去啊”

    “我听隔壁的英子婆婆说,她60年前见过一次这样的大雪,”外婆吹着茶汤上的蒸汽,自言自语道,“六十年一甲子,一甲子一轮回,所以才下了这么大的一场雪”

    亦俏听着外婆的自语,不知为何愣在了门厅,门外大雪还在静静的落下。

    “你怎么还不去再磨蹭下去超市关门了”外婆凶巴巴冲她嚷嚷。

    噢噢亦俏兔子一样冲出门,掉进一座冰雪世界。

    她飞快的冲到超市,赶在打烊前买了水果,淡奶油还有糯米粉。往回走时,她才喘口气,欣赏一下雪景。

    外婆租的院子紧邻黑目川。她慢悠悠的走在无人的岸边,仰着头望着一树晶莹的雪挂,映在深蓝的夜空中,实在美的叫人窒息。

    亦俏全被眼前似花非花的雪景震撼了,完全没注意到脚下,突然被树旁的雪堆绊了一跤,芒果橙子掉了一地,她赶紧蹲下捡。

    有一只橙子滚到雪堆后面,当她伸手抓住橙子那一刻,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她的。

    亦俏惊呼一声,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天啊

    冰雪中躺着一个面貌极俊美的少年。要不是他身上穿着人类的衣服,手指间还有余温,她简直以为他是外婆说的那种大雪天跑出来蛊惑人心的妖精。

    长得实在太美了,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少年目光严峻的看了她片刻,抓紧她的手突然一松,昏倒在雪地里。

    只顾着一味欣赏颜值的亦俏,这才发现少年的衣肩被血染红了。

    当亦俏把少年拖回家时,外婆竟然一点不吃惊,还振振有词的说“我就说今晚有雪媚娘吃”她老人家拿过一袋子食材转身进了厨房,好像亦俏拖回来的是只透明幽灵。

    “喂,你来帮我一下,很沉啊”亦俏喊她。

    “你自己捡回来的,自己看着办。”外婆无情无义的揉起面来。

    “要上岛吗跟我来。”说完,他推起行李箱就走,亦俏只好赶紧跟上。

    沙滩像一张崭新的宣纸,随着两个人走过,留下一长串脚印。

    亦俏一脚迈步,一脚拔跟,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履艰难。

    幸好许竹拖走了大箱子,她与砂子奋战才没那么狼狈。

    戴着草帽的男人在前头走的很慢,偶尔微侧一下头,余光扫一下后面的情形。

    亦俏垫起脚尖走了一阵,酸爽无比,所幸脱了鞋,光脚走。珠光脚指甲陷入姜色沙粒中,像极小的贝壳。

    走在前面的男人终于拉开了步伐。

    刚才亦俏目测了一下,穿高跟鞋只到他耳际。

    好高呀

    十年前,他还是个柔弱苍白的少年,她记得还嘲笑过他的身高,把他惹毛了。

    一晃十年,如今,少年纤细的身形完全褪去。他精瘦,肩宽,身形修长,走起路背挺得很直,从后面看,十分赏心悦目。

    亦俏压低帽檐望向他的脊背,脑海出现一片南方竹林,林中有一杆最挺拔俊秀的翠竹。

    她跟在他身后,往摆渡码头走,夕阳倾斜洒下,将无人沙滩照成一片密度很高的金黄。

    十年前的事,像过电影一样于她脑海中历历闪过。

    十年前,外婆住在京都,她这个没娘的孩子,寒假无家可归只好去日本投奔外婆。

    她记得,那时候很多的西点师慕名而来外婆家拜师求艺。

    一个大雪夜,她从雪地里拣回一个受伤的少年,小腿骨折,肩膀受了伤,血把厚厚的积雪化开了。

    第一次见到他,苍白而虚弱,几乎要融化在雪里。可是,那张脸,仍然好看极了。让她不能错开眼珠的美貌。

    他在外婆家养伤,两人朝夕相处了一个月。情窦初开的年纪,没经受住几把撩,她就动了心,被骗走初吻。

    可就在此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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