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港生尽力地把持着方向盘,疼痛引得他浑身颤抖,被人用这么大力砍了几刀,筋骨有没有事另说,缝针是肯定的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热流从手臂的伤口上流出,而身上却越来越冷,最后他终于坚持不住,头靠在方向盘上,冷汗打湿了他的眼睑,他的意识开始模糊了。

    他感觉到鲁德培下了车,小心地把自己放在副驾驶上,然后他自己开车。没有过多的言语。华港生也没有说话,疼痛让他精疲力竭。

    鲁德培把车开到医院,扶着华港生走到诊室,值夜医生震惊于华港生的伤势,急忙去准备手术要用的东西。华港生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鲁德培在一旁默默看着他。叶成贵已有昏迷的迹象,面无血色,唇色发白,见他这副样子,本想开口说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等他清醒以后再问也不迟。

    鲁德培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明明刚才经历了那么惊险的事,他的生与死只有一线之隔,可他的脸上却微微带着阴狠的笑容。只要他还没死,他就还有反击的机会。

    叶成贵还没有出来,他坐了很长时间,已经很晚了,眼睛有些酸涩,他正要抬手摘眼镜轻揉眼眶,才发现手上全部是血,不是他的,他没有受伤。

    鲁德培看着手上的血,竟鬼使神差地舔了一口,锈味从舌尖蔓延到口腔,他的笑容愈发狠毒。他已经想好了怎么报复,因为他绝不允许有人踩在自己头上,以牙还牙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叶成贵为他所受的苦难,他一定会一一讨回

    安静的走廊响起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阿标匆匆赶到医院,他神色微有混乱,衣服上和脸上都有烧焦的碳黑。“老板。”他道,“夜总会被人烧了,我们的人死了好几个。”他眼睛瞟到鲁德培手上的血,神色一紧“你受伤了”

    鲁德培淡淡道“不是我的血。”他的下巴朝手术室的方向扬了扬,“是他的。”

    “是叶成贵”

    鲁德培没回话,只是看着手术室门外的红灯,笑了笑。

    阿标的表情有些不轻易被人发觉的不甘不愿。

    鲁德培到没太在意,随意问道“查清楚是谁干得了吗”

    “就是那个马老板。”

    鲁德培脑海中浮现那个财大气粗的男人。“哼。”他冷笑一声,“那个蠢货,没想到他真的有胆做这种事。”

    “你打算怎么做”

    鲁德培正要吩咐,手术室的灯灭掉,医生走了出来。他也没再说下去,站起身问道“怎么样大夫”

    医生摘下口罩,“六道伤口,缝了十八针,伤者這段日子需要静养,平时手臂不能太过用力,不能参与剧烈的运动,伤口要注意避水,少食辛辣等不利于伤口复合的食物。”说话间华港生被推了出来,鲁德培看向床上的人,他没有醒。

    医生解释道“病人打了麻药,已经睡下。”

    “请您给他安排一间最好的病房,要单独一人的。阿标,去交药费。”

    阿标诧异地看了自己的老板一眼,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做了,他跟了juian那么久,很少见他对一个人那么上心,甚至亲自考虑他的事宜安排。

    华港生在迷迷糊糊间听见了鲁德培的说话声,还有另一个人的声音,听口音很像那个外国助理。鲁德培正跟他交待着什么。华港生不自觉地皱眉,本能地想仔细听清楚两人的对话。不料两人发现声音惊动了他,便不再谈论,华港生的不安稳也渐渐平息下来。他感觉到有人为他掖好被角,随后便是关灯关门声,他努力抬起眼,黑暗的病房内只有他一人。极静的黑夜让他又昏昏睡去。

    与病房的安静不同,今夜外面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李sir在车里远远地望着夜总会这边的情况,他找了半天也没有在人群中找到华港生。表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深夜,提示着他不可不走。他只好驾车离开,而他转的第一个弯的拐角,路边正站着华京生阿容两人。他们从拥挤的火灾现场走到这里,华京生脱下夹克,给阿容披上,担心夜晚的寒风会让怀有身孕的阿容不舒服。两人相视一笑,他们刚刚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承认了一段很难被世俗认可的爱情。

    夏晴无聊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转播的火灾新闻,而夏青正趴在床上,绞尽脑汁地为姐姐的恋爱问题苦思冥想,应该用什么办法来鉴别谁是姐姐的良人,想着想着突然叹了口气,她和华港生、鲁德培的关系都弄不清,更不要说别人的了。

    鲁德培打开水龙头,清洗着手上的血渍,而阿标赶去公司,叫人找出今晚几乎置他们于死地的马老板,依据老板的命令,在他身上砍了十八刀,刀刀命中要害,然后把尸体丢进浅水湾的海岸上。

    这一切华港生都不知晓,他仍在熟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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