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2/2)
他们意在切磋,几十招下来未分出胜负便停了手,妖王双脚落地,也不与琼玉仙尊多谈,直接开门见山道“鸳止的魂魄来找过本王。”
如果说宫千水方才还对炉鼎一事心存侥幸,认为师尊会放过他,这会儿,他已彻底绝望了。
鸳止不是魂飞魄散了吗怎会
宫千水浑身都发起了抖。
琼玉仙尊的目光仍古井无波,白绸似的发在日光下闪着微光。
“她可有说什么”
“说得可多了。”妖王道“比如,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宫千水险些站不住。
凌舞雩耳边嗡鸣一声。
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什么意思不是祁璟之害死了她吗
妖王看了一眼祁墨云,道“这里热闹非凡,很适合把七年前的真相说出来。”
七年前。
妖魔之子入侵修真界,释放出妖魔毒氛,一时间,修真界生灵涂炭。
为救人,鸢止只身前往妖界求解药。
前任妖王看不起鸳止半妖半人的身份,但念她有妖族皇室血统,告诉她欲解妖魔毒氛唯有以毒攻毒之法。之后,前任妖王给了她三种毒药,让她自行去试。
这三种毒药之中,唯有一种才是真正的解药,其他的毒药,吃下去只会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
鸢止欲以身试药,奈何人微力薄,正当她陷入困顿之际,两名师弟意外得知此事,提出要一同试药。
这两人,一人为祁璟之,另一人便是宫千水。
彼时三人都中了妖魔毒氛。但三人作为征战的主力,怕打击士气,并未告知众人。
祁璟之与鸢止皆为半妖,故而毒氛对他们影响有限,而宫千水则勉强可以用修为压制毒素。
担忧其他人会前来阻止,三人将此事隐瞒,就连试药也躲藏到了荒无人烟的灵药峰。
首先试药的是鸢止。
饮下毒药,鸢止咳出鲜血,随即身躯便被剧毒腐蚀,灵肉俱灭,只剩一把凌云剑孤零零地掉到地上。
来不及悲伤,祁璟之饮下第二种毒药。
他成功了。
妖魔毒氛被化解,宫千水也不必再试药。
祁璟之跪下,朝着师姐的凌云剑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之际,却被一剑穿透了右胸。
方才还躺在地上的凌云剑正插进了他的胸膛之中,手执凌云剑之人是他的师弟宫千水。
祁璟之没有死,再次醒来时他已成为了天剑门的罪人。在师弟宫千水的口中,祁璟之身上的妖魔毒氛发作,极其残忍地杀害了鸢止,致使鸢止灰飞烟灭。
琼玉仙尊信了宫千水的话,祁璟之也彻底心寒。
师尊并未怀疑过宫千水那一面之辞的真假,也并不信任自己。
那是他视作信仰的师尊啊
宫千水跪在地上,恳求琼玉仙尊饶祁璟之一命,并把解药交予琼玉仙尊,说这是自己辗转妖界所得,方才祁璟之毒发,正是自己用这药救了他。
祁璟之沉默着,自始至终也没辩解一个字。
因着解药,这场战役以修真界胜利告终。宫千水与祁璟之的人生也发生巨变。
“师尊,妖王所言非是事实,您相信徒儿,徒儿不曾做出过这些事啊”
宫千水已全无风度,狼狈地跪到琼玉仙尊面前,抱住了他的腿。
琼玉仙尊毫无反应,冷若寒霜。
宫千水怎会不了解琼玉仙尊
琼玉仙尊修无情道,平日里喜怒哀乐不形于色,然而并非完全无七情六欲,情绪一旦爆发,恐怖如斯。
宫千水可不是得师尊青睐有加的祁璟之,他从不被师尊放在心上,毫无活命的资本,师尊会杀了他的。
“师尊。”慕玄歌单膝跪地,道“徒儿要状告宫千水囚禁清白人家的儿女做炉鼎,甚至默许弟子掳走二师兄。若不是凌舞雩及时赶到,二师兄恐怕会与那些炉鼎一个下场。”
“不是的,师尊,我没有”宫千水哭道“是我教导无方,手下弟子才犯下大错,师尊,您相信徒儿,那些炉鼎不是徒儿养的”
话未说完,宫千水就尝到了满口血腥,他只觉眼前天旋地转,再睁眼时,已被琼玉仙尊扼住了喉咙。
一双银瞳覆满寒霜,冷漠无情地看着他。
“你的徒弟,对祁璟之做了什么”
大乘后期的力量让宫千水根本无从挣扎,他呼吸不得,感觉脖子都要被掐断了,生理性的泪水夺眶而出,就在他以为要死了的时候,束缚他脖颈的力道松开了。
宫千水倒在地上疯狂咳嗽起来,他心里莫名泛起酸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居然指着琼玉仙尊的鼻子道“师尊还是偏心,无论当年有多恨二师兄,也不曾对他起过杀心,只是在他的脖子上刻下罪枷罢了那我呢不管我多努力,师尊都不会多看我一眼,若犯了错,师尊就把我往死里折磨”
琼玉仙尊阂上眼。
慕玄歌意会,动用了掌门特有的能力,对宫千水使用了禁言术,并暂时封住了他的修为。
“来人。”慕玄歌道“把宫千水押入水牢,听候琼玉仙尊发落。”
几名弟子上前,将犹在挣扎的宫千水拖了下去。
琼玉仙尊沉默了许久,才道“祁璟之,你来。”
祁墨云这才站起身,走到了琼玉仙尊身旁。
“我会为你织一个幻境。”琼玉仙尊道“我需要你走进幻境,将当年过往重新走一遭,若你能安然归来,就能证明你是清白的。”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你可愿意”
祁墨云点头。
琼玉仙尊一甩衣袖,一道裂缝便现于眼前,如同一把刀破开了虚空。
正欲走进去之时,祁墨云忽然被一个人拉住了衣角,待他看清楚抓住他的人是凌舞雩后,二人已被裂缝吞噬,一同进入了幻境之中。
琼玉仙尊讶然,想要拉住凌舞雩,却已经来不及了。
裂缝重新愈合,且毫无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
天色暗下来,落下纷纷扬扬的小雪。一道裂缝凭空显现出来。
祁墨云怀抱着昏迷的凌舞雩,从裂缝中走出。
他应是经历了一番厮杀,鹤氅已经破了,面具也不知落到了哪里去。
在场之人都看清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