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事。”他说,“那人太聪明了,满脑子奇思怪想。”

    种田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绫辻行人问。

    “没有。”种田有些感叹,“只是没想到,绫辻君会这么说。”他思索两秒到底没有在措辞中加入了成年人的虚伪,而是一五一十说,“因为你也是很聪明的人吧。”

    “唔。”他又摆出了思索的姿态,“就推理能力来说,我应该是数一数二的,但是综合来看,说不定太宰前辈要比我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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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这种表情。”绫辻行人说,“总之,你看到他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之后种田跟太宰确实产生了交集,绫辻行人所推荐的前辈帮种田解决了几项大小事,现在正好绫辻没空,案件也就落在了太宰头上。

    “我同意了。”他摇晃着腿说,太宰的腿很长,脚应稳稳踩在地面上,但他却会将腿伸直,上下小幅度晃动,“正好最近没什么事,就交给我吧。”他说,“所以,种田先生你能给予我多少帮助支援的人手或是可以动用的资料库之类”

    “支援的人手吗”他沉吟片刻给太宰写下两串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资料要搜集,可以打第一通电话,火力支援的话,打第二通电话。”

    太宰从善如流地将纸张收进口袋。

    种田离开前又说“最近,我在考虑一个组织的雏形。”他说,“是很有多异能者的组织,太宰君有想加入吗”他说得不清不楚,太宰治却已经了解了大概,包括组织的结构与职能。

    “再说吧。”他只是含糊不清地应和。

    “那么,就先告辞了。”种田说,“期待太宰君的好消息。”他将平放在茶几上的礼帽单手拿起,盖在头上,同时又慈祥地对太宰身边的津岛修治点点头,毫不在意刚才的话全给他听去了,“等津岛君长大,如果对我的组织有兴趣,可以来找我。”他说话时一派认真,轻视全无,俨然把津岛修治当成了大人。

    津岛修治只是笑,没说话,笑意不达眼底,等门关上后太宰治问“怎么,又不高兴了”

    “很明显吗”

    “很明显。”

    于是津岛修治也不笑了,他眼角微微向下倾斜,嘴巴抿着,从脸上就可看出他的不愉快,他说“我跟你很像吗”

    “简直一模一样。”太宰治大言不惭地说,“我们一起出门肯定所有人都会觉得我们是父子吧,即使我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儿子。”

    “所以说,刚才那位先生,姑且称为种田吧,他看见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他邀请的也不是我的能力,而是你的能力。”津岛修治轻嘲道,“对那男人来说也是这样,我简直就是作为你的替身而存在的啊。”他眼中一点儿光都没有,空洞得让人觉得可怕,你看他的眼神就会怀疑,他是否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

    “修治君啊。”太宰治蹲下来,“你知道在中世纪,不,不仅是中世纪,即便是在江户时代,日本的孩童都是属于父母的私产吧。”他毫不在意津岛修治眼中的黑暗,对他来说,那实在是太浅显了,他经历得更多,也更成熟,故能以更加平和的姿态面对他,“因为是父母的私产,出门时候是不会被称为某某君的,而是旗本武士家的次子,凭四郎的长子之流。”

    “至于妻子,那就更惨了,在史书上都不会留下一言半语。倘若孩子想要摆脱附属品的身份,只能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超越父辈的人,否则他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下。”

    这是世间的真理,但听起来实在太残酷。

    “想要拥有自己的名字,就努力去超越好了。”太宰治说,“成为跟我完全不一样,却更加厉害的人,你得朝这个方向努力。”

    津岛修治又撇了撇嘴,他不大愉快地说“我知道了。”

    “嗯”太宰蹲着看他。

    “你不是就希望我超越你吗”津岛修治说,“我会尝试。”

    “这就对了。”太宰治的语气变得有些轻柔,一瞬间,津岛修治甚至认为,他成为了“父亲”,眉眼温柔,他用看孩子的眼神看着自己。

    [太古怪了。]津岛修治想,[太古怪了。]

    “接下来。”太宰治站起来,“要工作了。”他自言自语说,“就算是作家,也需要来源于生活的灵感素材,我们去解决这件事吧。”

    [我们]

    “是我们啊。”他说,“修治君应该不用上学了,但只在家里看书也是不行的,是歌德吧,他可是说过所有理论都是灰色的,只有自己经历的事才常青,就当是课外实践调查好了,一起去解决这件事吧。”

    津岛修治不得不承认,当太宰说“一起解决”的时候,他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什么”在接通内线电话时,坂口安吾正在读取一本书的记忆。他才12岁,却已经为种田先生工作2年了,这世界上有不少早熟的孩子,他算是其中一个。种田先生夸他是天生的“情报工作者”。

    “2015年7月29日死亡照片的记录那份是我撰写的。”他说,“稍等5分钟,我把情报复印件传过去。”他推了推圆框大眼镜。

    “帮大忙了。”太宰治说。

    津岛修治帮忙接收文件,在短短的半天内,太宰治与他已经将近几年内的失踪案件看得差不多了,并从无数的失踪案件中挑选出了相似的案件。

    “大概就是这些。”太宰的手指在一堆照片中拨来拨去,“然后刚才让那位小先生调查的那张,应该是源头。”

    [源头吗]津岛修治思考着,[是通过时间线进行排除的吗]他在心里已经划出了完整的犯案时间,近六个月中失踪了大量的警员,连上无异能力的警员共有31人,但是往前推算的话,前12个月至6个月间的人却相对较少,整体说来是呈现非常明显的递增趋势,如果以此往前推算。]他找出来的并不是太宰所选出的照片。

    如果要说原因

    “你找出来的那张照片不是失踪吧”津岛修治说,“是无解谋杀案。”他阅读发来的资料,事无巨细,死者是一名警员,无异能力,因能力优秀而参与多次重大作战,后因身份暴露遭致两次报复事件,首次导致六岁孩子死亡,第二次则是本人身亡。

    警探断定谋杀案是报复事件,男人的尸体被从东京湾的一头捞上来,因长时间泡水无法断定死亡事件,面目也很不清晰,甚至是通过衣着与身上的痣才判断出死者具体身份,尸检表明这具尸体受到严重虐待,手指甲全部脱落,身上有伤痕,只是很难确保他是生前受伤还是死后被鞭尸刻意伪造痕迹。

    太宰治的声音像一阵风,不知从什么角落飘到他的耳朵里“你右手边的文件,还没看过吧。”他轻飘飘地说,“你可以看一看。”

    津岛修治拿起来,与其说是文件,不如说是一份名录,津岛修治的信息处理能力很强,却不及太宰来得快,所以他还没有看完。

    失踪者的名字他依稀记在脑子里,对比完之后发现,死于谋杀案的藤原清水君与第二名失踪者上元阳介曾隶属同一部队。

    “以下一切都是我的假设。”太宰治说,“假设说,这是一场报复行动,发展到后期我们可以称之为无差别报复,但前期的话,应该是有预谋与固定针对人群的,藤原清水君是第一位,凶手用较为粗糙的手法谋杀他,随后幸运地没有留下犯罪证据。第一起失踪案件可能只是个尝试,在确保案件成功后,他开始用同样的手法报复第二个人。”

    [听起来是相当有理有据的推测。]津岛修治不得不同意,但有一点是非常致命的。

    “这些到目前为止,都是你的推测对吧。”他说,“而且是没有理论实际支撑的推测。”

    “差不多是。”太宰治终于舍得从书桌前站起来,“所以我们要去找证据。”

    他挑起挂咋玄关处的风衣外套“走吧,修治君。”他说,“我们去看悲剧。”

    寻访的第一处是位于深巷的民居。很难想象东京还有这么宁静的地方,明明是在港区,却还有占地面积颇大却不清楚主神的荒废神社,津岛修治远远看着,只记得其中有一口古井,年代久远,石壁缝里尽是青苔。

    藤原夫人的母家就在神社旁的巷子里。

    这位藤原夫人是藤原清水警官曾经的妻子,加上曾经,是因为她丈夫孩子已死,现已恢复独身,同年迈的父母居住在一起,照顾他们饮食起居。

    老房门口前悬挂“今岁”二字,是她原本的姓氏。

    太宰夸张地弯下腰,让自己的视线与雕刻”今岁“的木门牌平视,他盯着看半天,眼底几乎出花来“真是雅致的姓。”他问津岛修治,“有没有觉得自己在看昭和时代的鬼怪小说”

    津岛修治其实有差不多的想法,但他本能不希望自己跟太宰治一样,而且,一旦你的监护人是个不靠谱的,孩子总会受到反方面的影响,变得不动声色起来,人的互补天性大概就如此。

    于是他踮起脚尖,按下门铃。

    [哎,怎么说,我小时候是这种不爱说话的性子吗好像跟阿宏在一起时,我总是说话多得那个,也不知道他是懒得说话还是沉默寡言,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因为我把能说的都说了,能嘲讽的都嘲讽了,他才会一言不发吧。]

    [真好啊。]他发自内心地感叹,[修治君跟我一点儿都不一样。]

    门铃按一下响三声,没等待太久,房屋的门就打开了,一位很优美的女性走出来。

    优美似乎不应该用来形容人,但她确实又配得上这两字,脸很白,是不太健康的,有点憔悴得白,但头发与眼睛又都很亮,她上半身装了件朴实无华的白衬衫,下半身则是一条有点窄的黑裤子,身上披了条丝巾,那是唯一不同于黑白二色的装饰品。

    就连她的嘴唇,都好像是粉白的。

    “我是今岁止。”她虚弱得说,“请问,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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