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自己的最后结局,觉得只会比这个更差。

    屋内一个似乎是护卫统领的人终于姗姗来迟,跪地请罪。

    燕骁没理他,而是伸手拿了块白布,亲自盖到那人脸上,又沉声吩咐“厚葬了吧,阿凌你亲自去。”

    燕凌领命,他走前看了眼脸色不好的白穆,似乎想安慰几句,但这终究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他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垂眸领命,带着几个侍卫小心的把那人的遗体抬走。

    燕骁按了按额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护卫统领,“你自去领罚。”

    那护卫沉声应了句“是”,甲胄碰撞,脚步也渐渐远了,屋内只剩下燕骁和白穆两人。

    白穆还看着榻上的那滩血迹脑补自己日后将面临的惨烈状况,听见那句“穆穆”,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是在叫他。

    直到燕骁走近,从身后抱住了他。

    白穆差点反手给他一肘子,但是千钧一发,总算忍住了。

    “穆穆。”

    他又叫了一声。

    白穆脸皮抽了抽,他正在纠结要不要认下这个恶心巴拉的称呼。

    那边燕骁却继续开口,“他是个混血儿,北疆很多这样的孩子他们每到一个村庄城镇,都把男人全杀了,然后糟蹋女人”

    “”

    “阿凌是他也是”

    “”

    “穆穆,我没法子”

    “当年景泽三十年,我第一次被父亲带去战场匈奴南下,已过穗城我父亲带兵抵御,血战数月之久”

    “那是冬天,下了好大一场雪北疆的雪你还没看过吧和京城不一样”

    “粮草迟迟不到、也没有冬衣不少士兵都是饿着肚子在打仗又饿又冷”

    “”

    “我爹送了好几封求援急报却都没有回信”

    “”

    “后来粮草终于到了”说到这个,燕骁笑了一声,里面却是冰冷的嘲意,“你知道送来的粮草是什么样的吗”

    呼出的热气在颈侧带起阵阵颤栗,但这会儿却没有谁能生起什么暧昧的心思。

    白穆似乎知道他说的这次事,而且后来

    “多亏后来有人暗中相助”

    那边燕骁继续说下去,白穆整个身体都绷紧了该不会

    所幸燕骁并没有就这个话题再深入下去,白穆松了口气。

    “我本不计较的,为人臣者,怎敢议君非。毕竟最后也有人帮了我们,不是吗”

    他说着“不计较”,可那语气却全然不是“不计较”的意思。

    果然

    下一刻,他一下咬住侧边的脖颈。

    白穆冷不丁挨了这一下,差点弹起来。

    狗吗还带突然咬人的

    燕骁很快就松了口,只在上面留下两个浅浅的牙印,他抬手摩挲着那浅印,口中继续,“那一仗是惨胜是将士们的血融了雪地的惨胜”

    “但等我们回京却得知,再三推脱,怎么也拿不出军饷,最后以糠沙掺半,送来马都不吃的所谓粮草\039的户部刚刚拨银子,修了个摘星揽月台”

    “我去看过琉璃做瓦、黄金铺地真是好看极了”

    白穆第一次听到能有人把赞叹说得这么咬牙切齿,更甚者燕骁的手停在他的脖颈上,白穆恍惚觉得自己都会被掐死。

    实际上,当年先帝不仅想建“摘星揽月台”,还想建“登仙阁”、“乘风楼”、“霓裳坊”

    白穆幼年期的头疼,大部分来源于这个堪称“荒唐”的先帝。

    怎么让那满是风花雪月、亭台楼阁的脑子里出现哪怕一点点的“国计民生”这简直是比大清早鸡还没叫就起来背书还让人头疼的大难题。

    那个人若是生成什么艺术家、建筑家、诗人、作曲家之类的,无论哪一个,都足够他名留青史了但作为一个皇帝,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白穆大可以不用管的,毕竟他只是个外来者,这个世界现在如何、以后如何都与他全然无关。

    况且正是因为有这种黑暗存在,才能反衬出主角的光辉伟大,不是吗反倒是他,如果胡乱插手要是一不小心搞砸了,影响到日后的剧情线,那真是哭都没地儿哭去。

    但人之所以为人,或许就因为他们总会做些不那么“正确”的事。

    燕骁的语气并不如何激烈,但那沉重的意味却宛如刀刻斧凿,深深地印入听者心中。

    “边疆将士单衣冒雪、食不果腹他不知道,当然,他也不关心”

    “十万将士的命,在这人眼里并不重要甚至还没有那摘星台檐角坠的琉璃珠来得要紧”

    “那时我在想,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的命握在这种人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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