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李桐儿凝眉,李安好听着声音语调不对,正欲说什么,只见她屁股一挪就跪到了地上,泪珠挂在下眼睑。

    这是要以情相逼

    双目一敛,面色更是暗沉,摆手示意屋里伺候的丫鬟都出去。李安好看着李桐儿,久久不出声,有些人总喜欢拿着所谓的“情义”得寸进尺。

    屋里只她与李安好两人,李桐儿也不觉难堪了,眼泪滚落。

    “你这是作何”李安好声音有些发哑,躺坐在榻上倚靠着软枕,丝毫没有要下榻去拉李桐儿的意思。

    “三姐姐,”李桐儿抬起首,泪已流满面“你就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日后是苦是甜全由我自己挣。”

    果然是为了大选之事,李安好嗤笑“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李桐儿以为她同意了,立时挪膝上前扒到榻边“姐姐只需向父亲言明嗝我与六妹妹同宁诚伯府的亲疏,请他允我参选。”

    “为什么是我去说”又不是她想参选,搏那富贵。

    “三姐姐,难道你不明白吗”李桐儿想到这些年她在钱氏跟前的献媚讨好,那么的卑微,有时连她自己都因着那份谄媚作态而作呕,泪流得更是汹涌。

    “生而为人,你我却不一样。我是自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一生下来就是庶出。而你是父亲唯一的嫡女,这些年父亲明面上冷着你,但你看看这府里包括母亲在内,谁敢给你脸色瞧”

    “我呢,宁诚伯的亲生女,就因为是庶出,过得还没有一个得脸的下人体面。我为什么要争天家富贵不好得,可我不甘心不甘心低着头过一辈子,”越说李桐儿越是伤心“三姐姐,庶出的苦,你是永远不会懂的呜呜”

    庶出的苦,李安好是不懂,但她却知李桐儿的姨娘原只是个穷酸老童生的女儿,家无瓦屋,食不果腹。而李桐儿一生下来,虽是庶出,但伯府也是锦衣玉食地养着,所以她何来这么多苦

    “四妹妹这嘴挺会说的,”抽出帕子,李安好有意摁向眼角“说得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只是姐姐笨嘴拙舌,父亲那边怕是无法代劳,毕竟路不是我要走,我无法感同身受。妹妹还是自己去吧。”

    李桐儿愣住了,她没想到都这般了,李安好还会直言拒绝。

    “宫规繁复,我劝妹妹还是尽早去寻父亲,如此父亲也能早日明你心思,让母亲安排宫嬷嬷授教宫中礼仪。”

    “三姐姐,”李桐儿还想再求。

    可李安好却不愿再听“妹妹,不要把指望都放在别人身上,有些事情你连试都没试,怎么就知道不行”

    红着眼睛的莺歌送走了同样红着眼睛的李桐儿。旬嬷嬷进屋见主子拿着一颗玉香球在细观,心知那是四姑娘送来的,不禁轻叹一声“石榴已经用花竹篮分装好,一会就送去各院,想必明天府里是不会有主子会不请自来了。”

    看够了,李安好放下玉香球“嬷嬷,开库房把小舅前年送来的那盒鸽子血拿出来,挑一块连同石榴一并送去四妹妹那。”

    这份清静,得来还真不易。

    “是该这样,”旬嬷嬷进了内室,拿了钥匙“咱们不做手短的人。”

    李安好淡而一笑。

    她那个妹妹小心思可不少,今日她若是应下这事,去与父亲说。那便意味着是她李安好想要李桐儿参选,如此二房有不愉也只会冲着汀雪苑来,而李桐儿则躲在她背后继续演着她庶女身不由己的苦。

    可笑

    夜,秋风凉凉。承恩侯夫人姜氏等不回夫君,便由两个嬷嬷搀扶着去了云悦楼。因为明程主街惊马一事,侯爷大发雷霆,不但禁了岚儿的足,还将侯府书房里的经书全部搬进云悦楼中,要岚儿誊抄。

    “夫人,您来了”守门的婆子不敢犹豫,打开了院门。侯爷说禁足,却没说不准娘来探望姑娘。

    姜氏上了云悦楼二楼,见女儿坐在灯下抄经恢复了以往的恬静,心中残余的那点气也消散了“晚了就不要抄了,以免伤了眼睛。”

    “母亲,您先坐会,”朱薇岚面上带着淡笑“这页还有两行,您等我抄完。”

    “你慢慢来,”姜氏坐到厅房的榻上,凝望着女儿“这次是你父亲出手及时,帮你遮掩过去了,下次可不一定还会有这般好运。京里人家多富贵,不好惹,你要谨记。”

    朱薇岚低眉,眼眶湿了“女儿记住这回的教训了,以后万不会再那般鲁莽。”

    “你也不要再去招惹那李安好了。”

    “可是”

    姜氏抬手打住她“我已经请几位闺中姐妹帮忙留意了,李安好已十九,宁诚伯府不会想留着这老姑娘。”

    “那若是不成呢”朱薇岚想着在不断逼近的时间,只觉她母亲手段太过温和。

    “不成”姜氏叹气,微眯双目,寒光晃过眼底,隔了足有三息才冷语道“皇帝不会娶一个清誉有损的女子。”不管岚儿的梦是不是预兆,承恩侯府都不会让李安好有机会踏进宫门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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