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旬嬷嬷下了马车,拿出了她那死鬼爹走镖时的气势狠瞪了一眼还欲踢打妇人的男子。

    原气焰嚣张的男子被镇住了,立马收回抬起的右脚,腆着脸哈着腰说道“小的惊着贵主了,还请贵主多多宽容宽容,”说着话还向一起来的几个农家汉子使眼色,“快快点将她们拖开,让贵主好走。”

    几个农家汉子显然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看着拉车的高头大马呆愣着,直至旬嬷嬷走近站定才回过神,手忙脚乱地要去拖瘫着的娘两。

    好久不动的妇人放开女儿,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挪了稍稍,一把抓住旬嬷嬷的衣摆“蜀州绣娘,擅双面绣,自卖身求求您,求求您”

    旬嬷嬷闻言心中不禁纳罕,有些不信,垂目去瞧这妇人的手。皮子细腻,双手大拇指和食指指腹均发黄,明显是长年拿针积下的薄茧。再看那女童,同妇人一样,双手被护得很好,指上还可见针眼。

    一旁的男子见旬嬷嬷有意,不自禁地搓起双手,腰更弯了”贵主,这娘我婆娘真的很会绣玩意,吃得又少,您您看着给。”

    妇人听到这话,仓惶地复又抱紧女儿“一起一起。”

    “不行,”男子俯身就要去扒拉女童“小雀儿是我的种,得跟我回去。”

    “不不,”妇人双目赤红,死抱着女儿就是不放手。

    旬嬷嬷看得差不多了,厉声喝住男子“好了,两个一起五两银子,卖就立时写卖身契,不卖就赶紧滚,别挡道。”还他的种这卖妻卖子的男人也配有种。

    “贵主,我这女儿可是承了我,天生就是个美人坯子,”提到银子,男子也不怕了“五两银子就想买她们娘两哼,”抬腿踢向女童穿着草鞋的小脚,“你到手,留着大的转卖小的,赚的都不止五两银子。”

    “也是,”旬嬷嬷嗤鼻一笑,抬手拍了一下“汤二,带几个护卫跟这位相公好好谈谈价,也给他扒扒眼,让他看清楚咱们是什么人家。”

    该仗势欺人的时候,就不能含糊。

    妇人、孩子露在外的皮肉,除了手都是布满青紫。汤河有儿有女,瞧这男子行这般畜生之道早就手痒了“旬大姐,您上马车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在一边旁观许久的仲管家盯着还瘫在地上的母女,直觉告诉他其中有什么不对,可两眼就是寻不着一丝破绽。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盯着那双细白得极为突兀的手,蜀中双面绣闻甲天下。会绣双面绣的绣娘是千金难求,可这娘两怎么过成这样转眼看向已退至巷子口的男子,确实有几分长相。

    一见汤河领着三个身材壮硕的护卫上前,男子慌了,连连退步“你们要干什么价钱好谈,”看汤河几人还不止步,不由得扯起嗓子叫喊,“救命啊,官家杀人了”

    一番折腾,回到伯府已是天黑。李安好去了趟主院,将今天发生的事三言两语报了钱氏。钱氏装模作样地关心了两句,便让她回汀雪苑休息。

    宁诚伯府后门一深巷里,天丑背手站立着,手里攥着个小银锭子。其身后跟着位鼻青脸肿的汉子,略一细看,便可辨出那男子正是刚刚卖妻卖女的畜生。

    此刻男子肿起的眉眼间全然不见之前的无赖,尽是冰寒,周身透着股冷冽“天丑,今天这场戏还没完。”

    “知道,”天丑两指一抬,将攥着的银子抛给地丙“承恩侯府来那出,已经使得宁诚伯府三姑娘警惕了。你这戏还要继续演,只有让燕府和那位查不出错漏,地字九和小雀儿才有可能被信任。”

    京城海韵楼大掌柜箫晓阳,是燕茂霖的人,也是宁诚伯府三姑娘在外的眼睛。

    海韵楼可不简单,是燕茂霖借着已逝宁诚伯夫人燕氏的名开设的,专卖南北货,发展至今已有十六家店铺,遍布大靖最富庶的十六城。

    海韵楼名下养着两支商队,一支走南一支闯北。六年前燕茂霖外放,海韵楼拿出五千两黄金整合了津边城的十二家镖局。这些年燕氏三兄弟靠着海韵楼出南北货,给皇上弄了三百万两银子。

    宁诚伯府三姑娘也是有趣,掌着账,发现不对竟一句不多问,交出账本和海韵楼的地契,让箫晓阳送往了平中省。自那起,她只拿京中海韵楼的一成利。主子也是从那时开始,真正注意到这位藏在深闺里的姑娘。

    十五岁的闺秀,不但能看透燕茂霖做的账,还如此通透,可算是十分了得。皇上能不惦记吗

    地丙懒散地换了神色,又是一副无赖样“兄弟,那小弟先去买两壶酒割两斤牛肉,吃饱喝足后,咱们祥倾赌庄见。”

    “好”

    如天丑、地丙所料,李安好回了汀雪苑梳洗后,便招来了旬嬷嬷“箫叔路子广,让他帮我查一查九娘的事。”

    九娘正是今日她们买回的那位绣娘,旬嬷嬷虽惦记着双面绣,但也知姑娘在担心什么“是要谨慎些,还有惊马的事也要查一查背地里有没有鬼奴婢这就吩咐二云子去找箫老哥。”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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