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外门弟子虽行事莽撞、悖逆宗规,少主念素日弟子行事有素,勤勉正心,故酌情将狱炎池一刑降为”

    侍子顿了顿,抖着嗓子喊“降为打扫正虚大殿门前落叶一日,刑满大弟子朱清文验收”

    律政山弟子个个跟吃了苍蝇似的。

    也不是跟吃苍蝇似的恶心,是比吃了苍蝇还惊讶。

    正虚宗少主是什么人那名儿臭的,都能臭名远扬到修仙界之外去。心肠也毒,对自个儿门下弟子都下狠手罚,平日里谁见着不躲着走

    可眼下呢鞭子都快挨到身上了又缩回去,换成猫爪子挠两下。

    这谁受得了。

    莫清源眼睛一亮“二师兄,你听师父还是念着我们的”

    孔清溪倒是眯了眯眼,薄唇一掀放冷箭“且看着吧,回头不知道有什么法子整咱们呢。能不死在她手里头,便是天大的好事。”

    莫清源踢踢地上的石头“现在好就是好嘛,二师兄你总是”

    孔清溪睨他一眼“给个甜枣就忘了巴掌上回谁将你扔进狼群里,害你差点被狼吃了要不是大师兄赶来,你还有活命”

    莫清源停嘴不再说话。

    沈兆风一路回自己的寝殿按原主的喜好,寝殿叫生香殿继续修养。

    一路上皆是白玉楼宇,飘着的也是素纱轻雾,可一靠近生香殿,画风便陡然变了。

    这生香殿从地基到斗拱,用的全是檀香红木。檀香红木是六颐宗在天狼峰最西头林地里产的木头,五百年成材,除少数木材打成各色物件进贡给凡间朝廷外,剩下的全用来造生香殿。

    殿身周遭赤纱缭绕,大殿飞檐翘角,周遭一溜的素色楼台,唯独生香殿雕梁画栋,连门口两根三人合抱的赤色蟠龙柱也刻金描彩,真是好看极了。

    这生香殿前前后后造了七十年,打沈兆风少主一百五十岁成年之时,到今日少主遇袭,已整整矗立八十年。

    立了八十年的生香殿,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里即将会发生什么事,以及,将来会发生什么不可言说的事。

    “这记忆受损之事,还不足对外人说道,你懂我意思”

    这原身的恶名也稍有些好处,比如仇家不敢轻易来招惹。

    先前让人掏一血窟窿还没死,以原身的性格必得灭了刺客满门,因此短时间内仇家必不敢轻举妄动。

    可如果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这恶毒女人啥都不记得,那可就说不准了,来寻仇的不说,万一有趁热闹倒打一耙泼脏水的,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由此,沈兆风决定暂时保存秘密,先按兵不动,看看到底有没有回去的法子。

    “师父,我懂。现在此事只有弟子、华仙医以及您自己知晓。华医师向来不透露病人名籍与事由,这您放心。”

    沈兆风点点头“你去盯着他俩扫殿门口吧好好扫扫,瞧那落了满地的叶子,多碍眼哪。”

    朱清文称“是”,行礼退下。

    正虚殿门口。

    孔清溪远远瞧见朱清文的身影,“哟”了一声“她还真让你来了”

    朱清文皱眉“清溪,不可对师父无礼。”

    “呵,”孔清溪将笤帚舞得跟方天画戟一般,落叶簌簌飞满半空。

    他将笤帚往地上一立“师兄,你是正派皇室出身的太子,自然满口伦理道德、尊师重道的。可我们不是。我自小没爹没娘便是你们说那甚么孔圣人是我父亲,我却也不曾见过几面。三师弟呢,又是乞儿出身,更不晓得甚么规矩。可我们虽不懂礼教,却知晓人心呢。师父她的心肝是什么颜色”

    “可她毕竟是师父”

    “是又如何。”孔清溪一指莫清源“你既叫他师弟,可曾想过他受过的罚没有”

    莫清源拎着扫帚,有点不知所措地瞧着两位师兄“我”

    “你是太子,皇家在后头给你撑着,她不敢折你的骨头;我是劳什子圣人遗孤,她也因此念着情分不生罚我可你瞧瞧师弟身上的伤”

    孔清溪拉过师弟,一手揭开他袖子,冷白瘦削的胳膊上一道道鞭痕。

    “这就是你尊的师,重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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