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那个拾荒老人,他当时并没有走法律程序,而是在极大的愤怒中付六十万酬金,买了个货车司机做杀手,将那个拾荒老人撞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他似乎并不后悔当时的选择,但此时被人提起,他才想起如果这件事曝光,他将付出怎样的代价。
孙女的往事会再次被扒出来,她的抑郁症也许会再犯,婚事也许还会被影响,而自己,从数十年牢狱到无期,甚至是死刑都有可能。
“换作任何人遇到我这样的事都会这样做,沈安行,你就没想过你也有姐姐妻子,有一天你也有女儿,如果她遇到这样的事,你会怎么办你永远想不到倩玲走到今天有多不容易,你怎么就能忍心用这件事来威胁”孔咨文暴怒道。
沈安行丝毫也没动容,只是轻松地回答“抱歉,我没女儿,也不准备要女儿,想来我应该不会有那么有一天。不过如果一定要我去想象的话,我想我可能也会杀了那个人吧,不过我会做得比你小心得多,不让人找到一丝破绽。”
孔咨文这时才想到一点沈安行为什么知道十年前的事
这件事过去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快忘了,而十年前,沈安行刚去国外,也才十八岁,他竟然会知道。
但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看着面前这年轻人的面孔,看着他一如往常的温润的目光与笑容,只觉得恐惧和可怕,以致他十分肯定,这个威胁是真的,如果自己不接下这个威胁,沈安行真的会曝光一切。
孔咨文整个身体都矮了一截,如果一个人的气场能可见,一定能看到他此时的气场慢慢萎缩至零。
他屈服了,认命了,决定不再抵抗。
“说吧,你想要什么”
沈安行似乎早已预料到这样的结局,并不讶异,回道“转让您手下华飞集团的全部股份,以现在一半的价格。”
听到后半句,孔咨文的目光再次警醒起来,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这是敲诈、是勒索,趁火打劫”
沈安行缓缓道“愿赌服输而已,现在筹码掌握在我手里,你如果不愿意,失去的更多,至少失去一些钱财不会让你进监狱。”
孔咨文不能回击一句话,只是紧紧盯着他。
但沈安行很明显丝毫不将他的控诉放在眼里,他知道,胜算在他那里。
孔咨文唯一占上风的是道德,可这种事对沈安行来说似乎无所谓。
在他们提起十年前的事,胜负已定,孔咨文早已没了谈判的资本。
回去的路上,孔咨文想起了这一年多来和沈安行共事的时光。
他确实丝毫没注意沈安行,因为他实在太温和,太不起眼,除了计算机技术不错,简直毫无攻击性。
甚至后来他还头脑发昏地娶了苏建修家的那个私生女。
孔咨文虽然参加了他的婚礼,但他只觉得这沈安行真的是个没出息的人,甚至连他那个灰头土脸被聂英鸿和陆海云赶下台的父亲也比不上。
他的目光全放在陆海云身上了,他觉得陆海云才是未来掌握华飞的那个人。
然而今天他一败涂地。
沈安行不是一只乖巧的猫,甚至也不是一只咆哮的老虎,他是一条安静的毒蛇。
华飞集团出事以来,股票一直稳步下跌,但幅度很小,大多人持观望状态,直到孔咨文将自己的股份全部低价转让,风声传出,所有人都慌了。
这无疑证明,华飞快不行了,要不然孔咨文不可能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转掉自己手中的股份,而且是贱价转让。
而此时,陆海云还在接受调查。
两天后,在陆海云的主动要求下,他和聂英鸿通了电话,在知道这一切都是沈安行操控之后,他和沈安行见了面。
陆海云之前觉得自己胜局已定,但后面一阵一阵的奇袭过来,他完全无力招架,只能节节败退。
他知道聂英鸿没有这样的能力,却没想到是沈安行。
但他早该想到的,沈安行回国这么久,他其实一直就没看透过沈安行,到沈安行娶了苏建修的私生女,他以为他完全了解了沈安行,但现在看来,并没有。
如果早有防备,他应该不会这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见面后,陆海云丝毫没有浪费时间,直接问。
沈安行穿着一身纯净的蓝衬衣,安静地坐着,语气平缓却也十分干脆“让你和江怀风转掉股份,离开华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