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有刺客,护驾”内侍的声音尖锐到刺耳,打破了宫宴的平静。

    安阳醒来时还有些昏昏沉沉的,隐约记得除夕宫宴的时候宫里混进了刺客。当时她正与皇兄敬酒,也是距离皇兄最近的,所以想也没想就扑上去替皇兄挡了一刀。

    当胸一刀,很疼的。

    迷糊的思绪进行到这里,终于也意识到了不对。且不说那当胸一刀能不能要了她的命,至少受了这么重的伤,当时也很疼,没道理现在忽然就不疼了。

    一念及此,昏沉的脑袋似乎终于恢复了运转,连带着身体也跟着复苏。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可入目的情况却让她完全呆住了她堂堂长公主,生来金尊玉贵,如今又是为护驾受了伤,醒来怎么也该是在高床软枕的宫殿里吧,怎么入目所及尽是泥土

    这辈子从来没在这种环境中待过的安阳愣住了,好半晌才想起四顾打量,结果就发现自己竟是待在一个光线昏沉的地洞里。

    别说皇宫里没有这种地方,只怕翻遍整个京城都没有。

    安阳都快被自己目前的处境惊呆了,然而更让她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当她惊诧之下起身活动,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不对这根本不是她的身体,或者更准确的说这根本不是人的身体她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身上覆盖着一层白色的皮毛,再抬起手一看,那也不是手了,而是一双被同色皮毛覆盖的动物爪子。

    安阳心中震惊,好在多年的皇室教养让她练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心中再是惊讶慌乱,也在短时间内镇定了下来,并且为目前的处境想到了合理解释。

    她替皇兄挡刀之后可能确实没被救回来,所以如今这是重新投胎了

    自问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却不想自己投胎一回连人都没得做。安阳也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不过要说后悔倒也没有。毕竟她和皇兄关系好,当时来不及细想的下意识行为也是出自真心,自己做出的选择自然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只是眼下这处境,实在让人不知所措。

    “哒哒哒”沉闷的响声忽然传来,震得地洞里尘土扑簌簌往下落。

    这动静实在太大,安阳先是一惊,险些以为是地动了,随后才意识到这“哒哒”声颇有规律,不像地震,倒像是有数匹马奔跑而过。

    安阳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转变,或者说她对自己眼下的处境实在是太好奇了,于是略一犹豫之后,她还是不甚熟练的用着四条腿缓慢的沿着地洞的通道往外爬去。爬了两步意识到不对,她这新身体好像四肢不怎么协调,前腿短了些,后腿长了些。

    结合之前看到的爪子模样,脑海里飞快闪过各种想法,安阳很快对自己的新身体有个猜测。然后她站定起身,用两只前爪往脑袋上一拨,果不其然拨下两只长长的大耳朵。

    原来是兔子啊。

    那还好,躲在这地洞里,起码不是变成了老鼠之类的东西。

    耽搁这一会儿,地面传来的马蹄声似乎渐渐跑得远了。安阳也不是非要见到人,更何况她如今这身份,见到人除了被捉也做不了什么,马儿跑远了反而更安全些。

    想到这里,安阳又等了一会儿,这才试探性的将力气运在后腿,一蹦之下竟是比之前四条腿爬起来快得多了。没一会儿功夫,便沿着打出来的地洞通道跑到了洞口。

    外间明亮的光芒透了进来,夹杂着初春尚且凌冽的寒风。

    万幸,如今的长公主殿下没了华服裘衣,却多了一身自带的皮毛。初春的风吹在身上虽有些凉,却还不至于冷,躲在地洞里更是温暖。

    兔子的长耳朵先露出了洞口,不甚熟练的转动了一下,倒是没听见什么动静,于是她试探着将脑袋也探出了洞口。

    头一次以动物的视角观察周遭,首先入目的便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初春的草原枯黄中带着些许新绿。再抬头就是蔚蓝的天空,水洗一般的干净,除此之外似乎便再没有别的了或许是兔子的体型太小,看不到更高更远的风景,也或许是周遭的景色就是这般乏善可陈。

    安阳后腿直立站起身子,又竖着耳朵,小心翼翼的四下打量了一番。可惜这些年她鲜少出宫,更没离开过京城,这般陌生的环境她全不认识,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以全新的身份,置身于这茫茫荒野,安阳一时有些茫然。

    忽然,“嗖”的一声,不知从哪儿飞来一只羽箭,直愣愣插在了安阳脚边的泥土里。

    安阳不是吓大的,她甚至刚经历过一场刺杀,可这时也被吓得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无他,如今的兔子身躯太小了,这支寻常的羽箭在如今的她看来,可是比天外飞来一柄还要慑人。更何况这柄“”还险些将她射个透心凉,稍偏半分就能让她再次去投胎。

    被这变故吓得整只兔都懵了一下,安阳后知后觉终于意识到了危险,本能想要转身逃回地洞里,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哒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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