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裴伸手过去,白皙的手指轻抚上身侧的树干。
    “谢了。”
    季裴的声音有些慵懒,乍一听似乎还有些温柔,但是内里的冷淡令人无法忽视。
    最近一段时间,季裴一直伪装成一副有点小毛病但是不乏善良可亲的大师兄模样,他已经装的有些累了。
    目前这样只有一棵树在的情况,他不可能再装下去。
    他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也不喜欢对别人躬身屈膝。呆的越久,心里积压的邪火越盛。现在只是因为有玄琛在才一直压抑着而已。
    “”
    榕树刮起的微风吹拂着青年已经高高束起的发丝。
    季裴伸手刮了一下耳侧,将发丝别回了脑后,嘴角一挑,落下的手指轻轻一挥,掀开了已经长出绿皮的土壤。
    随着尘土飞扬落地,凭空浮出几坛酒。
    季裴手腕再轻一转,便径直的抓住了一坛飞向他的酒坛,转身飞上了树干。
    刚抱住酒坛,就看到一只通体雪白的鸟向他飞来,这信鸽眼熟的不能再眼熟。
    放下酒坛,季裴轻抬起手腕,让鸽子落在他的手腕,取了信。
    “佛如宗有个有意思的人怎么样一个有意思之法。还必须让我亲自见一眼才行。”
    他这一世跟时阡的关系,好到上一世根本无法想象的程度。
    他不觉得时阡会骗他。
    但是佛如那群家伙,有那么好见吗
    他们大概是所有宗门里最富神秘感的一宗了。
    季裴落下眸子,拍了拍鸟儿雪白的翅膀。鸟儿立马懂事地飞远了。
    飞去了遥远的魔域。
    季裴捧起酒坛,独饮独酌了起来。
    一直喝到微醺的状态,就抱着酒坛侧躺在大树的主干上微微半阖起了眼帘。
    白衣修士穿戴稀松神情慵懒,似睡未睡地斜倚着树干。
    偶然飘过的花瓣,正落在了他的额间,令他不适应的睁开了眼,还没等将花瓣从额上拈下,就听见了熹微的脚步声,他抿了抿唇,转了半边身,迷蒙的睁了睁眼,唤道。
    “玄琛。”
    玄琛扬起头,顺着飘落的花瓣,看向树干上正唤他名的青年。确言道。
    “你又醉了。”
    他早就发现了。季裴只要一醉。就会直呼他姓名。
    明明如此逾越的事,他却觉得很习惯。
    紧握住了手心,玄琛语气毫无起伏的问道。
    “你喝了多少”
    “一点。”季裴撑着脑袋似乎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伸出玉白的指尖掐了一指甲盖的距离。
    玄琛可不受骗,又问道。“一点是多少”
    季裴将唇瓣上的遗留的酒液全卷了进去,才吐了一点艳红的舌尖,呢喃道。
    “一坛。”
    “”
    果然如此。
    玄琛看到地上那些还剩的酒坛。
    “说好了共饮。你先醉了。怎算一起共饮。”
    “你不要骗我犯禁”季裴口吃不清的反驳,“我没没醉。”
    “你可可不要胡说啊”
    玄琛仰头看着季裴。
    他的轮廓成熟了些许,有些削薄,可是眉梢里透出的风流写意比几年前更盛。
    这几年他过得如何了
    可有喜欢的人否
    他对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话到达嘴边,就不知以何种身份问出口。
    因为他已经渐渐明晰了自己的心思
    看着道人紧盯着他,眉头深锁的模样,季裴逗笑般的问道。
    “盯我那么久,是不是觉得我长得很好看啊”
    季裴自然是好看的,甚至整个修真界都难再找到如他一般出挑精致的人。
    可是这么容易回答的问题,却让玄琛眉间一跳,下意识的生出一点逃避之心,一时沉默了。
    季裴对此很执着,醉眼朦胧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光。
    “所以,你的确是觉得我好看。对吗”
    玄琛还未辩驳,就突然一缩瞳孔。
    那张永远会让他心神不宁的脸,近在咫尺。
    唇瓣相贴,这本是最不该发生在师徒身上的事,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生了。
    本来只是一时冲动,但是真做了之后,季裴邪的那一面就彻底压抑不住了,将双手圈住道人的脖颈,他露出舌尖,描绘了一圈对方的唇部轮廓,泛红的眼尾带着点点笑意。
    发乎情,止乎礼。
    这是道修的规矩,他们魔修没那么多讲究。
    “哐”
    空了的酒坛随着翻身跳下的季裴,一同被摔到地上。
    季裴心想着。
    哦,对了,他怎么五年之后就忘了他之前还生了回气呢。
    这咬了一口就算报复了。你看这迂腐道士,都被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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