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

    毕竟他不是进来闯关的,也不是来解谜的,他是来收拾叛逆的纸皮小崽子的。

    城南纸扎铺发生了惨案,虽然屋内的尸首当天就被人抬走了,但之后出了纸人活过来的事,这处地方没人敢靠近,连周边的铺子都纷纷关了门。

    燕楼推开门,阳光照亮了铺子里的纸人纸马、金山银山,也照亮了地上大团暗红的血迹。

    童男童女一左一右立在柜台前,苍白的纸脸、栩栩如生的五官,还有和血一样艳红的脸颊、嘴唇,看起来分外瘆人。

    在童男童女后边,还跟着宝相庄严的菩萨、披甲执锐的将军、拉车的高头大马等,还有诸多功德牌坊、亭台楼阁、摇钱树、聚宝盆、纸扎船之类的物品。

    在纸扎行当有个规矩,无论人畜,纸扎的东西不能点睛,要是点了睛就会招来恶鬼进驻,给人带来祸事。

    梁师傅自然是遵循着这个规矩的,他的纸人在烧之前不会画上眼睛,但偏偏事情有些巧。

    燕楼站在童男童女面前,抬手抹向它们的眼睛部位,那里各有一片暗红的污渍,是梁师傅死时溅上去的血迹,不知道被谁勾勒成了两双眼睛的形状。

    他的手还未触到纸人,童女猛地咧开那张红艳艳的嘴,一双手忽然变得扁平如刀,狠戾的劈向燕楼的胸口。

    三和九立马抽刀砍过来,尼克勒斯指尖微动,几缕蛛丝飞射出去,捆住了一旁动起来的童男。

    燕楼抬手,两指截住扁平的纸刀,笑着说“你们装得不怎么好。”

    不仅是两双用血画的眼睛,还有它们周身活跃的阴气,都明晃晃的昭示着它们的异常,燕楼又不瞎,自然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这两个纸人。

    童男绷断蛛丝,嘶吼着朝燕楼扑过来。燕楼手腕一转,轻飘飘的童女就被扔了出去,连带着童男一起被打飞。

    童男童女落入纸人堆里,四五个纸人纸马动了起来,它们虽然没有血画的眼睛,但双眼部位各点了一团墨渍。这些墨渍点得非常随意,大小不一,浓淡不均,乍一眼就是一个个大小眼,但有了墨渍做眼的纸人纸马都活过来,随着童男童女一起攻击他们。

    纸马人立而起,一双前蹄蹬向尼克勒斯,虽然纸扎品重量轻,但有灵的纸马这一击力道可不小,普通人怕是能被踢断肋骨。

    燕楼在制作尼克勒斯这个人偶时就考虑了战斗力,他不仅用上了好几道攻击性强的灵纹,还在双手安装了储存蛛丝的夹囊,衣服中也藏了刀剑武器。

    尼克勒斯从袖中甩出一柄飞刀,正中纸马的胸口,从破口中能看到纸马的竹枝骨架,但这一下只能打退纸马,却杀不死它。

    一根火红的丝线从尼克勒斯指尖飞出,瞬间缠住纸马的四蹄将它放倒,得益于体内的五行阵法,这丝线带上了纸制品畏惧的火焰之力,纸马稍一挣扎就烙下一片焦痕。

    他依法炮制,将剩下几个纸人纸马都捆住手脚。

    燕楼命三和九在纸扎铺内搜查一圈,没见到其他纸人,这显然不对。

    仅凭这几个纸人纸马撑不起b级副本,哪怕是实力最高的童男童女也仅仅是c级水平。

    “就你们几个”燕楼垂眼看着挣扎的童男童女,“其他的呢躲哪去了”

    童男张口,“嗬嗬”的朝他吼叫威胁。

    燕楼蹙眉,纸人不会说话,他就是严刑逼供也没有用。

    “算了。”燕楼看了一圈,让他们把这些纸人纸马全关进后面的小房间里。

    尼克勒斯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燕楼看了他一眼,说“我们去白家看看。”

    比起身在局中努力摸索线头的玩家,他从手册上了解的情况要直白得多。虽然手册没有记录结局,也没有暴露真相,但它指出了开端,一切源于白家的那场丧事。

    既然在这里找不到更多的纸人,那就从源头摸起,捋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那其中的关键也就清晰了。

    这里沿袭旧俗,死人要停灵七天,做足法事,否则就是儿女后代不孝。白家是城里有名的富户,在这件事上自然不会含糊,不仅五家纸扎铺子都请了,城内凡是做丧葬的铺子师傅都被他们打点过,一应物品都要挑最好的。

    他们还从外地请了有名的道长来做法事,还请了戏曲班子和木偶戏师傅,这几日不仅哭声震天,那“咿咿呀呀”的唱腔也没怎么停过,场面是少见的热闹。

    只是不知道这番热闹里,存着几分虔诚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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