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皱了皱,想着稍后叫来大夫给陆子慎瞧完了病,然后去寻父亲将这些事儿说上一说。总不能一直叫林氏这样下去,若再如此,那于她、于父亲、于整个侍郎府,都不是什么好事。
况且她,也并没有那么不堪。
她扶着轮椅往院外行去,然而刚及门口,小寒和立夏就拖着一副疲倦的身子回来了。
见到常宁,小寒忙上前去扶着轮椅的扶手,问道“小姐这是要上哪去”
“去寻个府医来。”常宁将腿上的薄毯又紧了紧,“子慎受了风寒,现在烧的厉害。”
听她说着,小寒忙接道“那也不必小姐去,我去寻吧。”说罢还抬眼示意立夏,教他接手轮椅推常宁回去。
二人一唱一和的神情教常宁起了疑心,她松开长鞭桎梏住立夏要推她回去的动作,面色深沉,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冰冷“走。”
小寒和立夏刚从正院回来,现在又是如此的神情,摆明了不想让她去正院寻府医,怕不是林氏那头又起了什么幺蛾子了。
她若现在不去看上一看,那林氏往后也定会来寻她,千方百计给她找麻烦的。
所以,得去。
“可是小姐”小寒还想再说些什么,瞧见常宁那一脸阴鹜的神色,顿时也就将话咽回了肚子,只求着等会小姐面对林氏和四小姐的时候,别气的甩鞭子。
三人一路无言的行至二门,周遭的空气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沿路上也有不少的丫鬟小厮朝他们这里看着,然后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着什么。
常宁视若无睹,在走过二门的时候,吩咐着立夏赶紧去寻府医回小院给陆子慎看病,自己则领着小寒往正房去了。
“小姐,其实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小寒生怕常宁到了正房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忙提前先将她听到的事情与常宁说上一说,“无非是您之前将陆子慎领回院中的时候,伤到了四小姐的那件事儿。”
“今日主君休沐,辰时吃过早饭后在正房写折子,我正好那时被林姨娘唤去正房洒扫,便瞧见了林姨娘和薄纱掩面的四小姐去寻主君,哭哭啼啼的说了些什么。”
“我离的远了些听不清说的什么,还是从近些的丫鬟那里听到了一点。不止有小姐打了四小姐这件事,听林姨娘的意思,说四小姐脸上的伤也是小姐弄的,主君现在看起来挺生气的。”
小寒挑拣着稍微不那么让人恼怒的话与常宁说着,还时不时的低头去看她的神情,一颗小心脏就差点蹦跶出来了。
然而常宁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她看着愈发近了的正房屋檐,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无事,进去吧。”
常宁的轮椅碾过木质地板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迫使正房内的常袁松和林氏母女朝门口开去,一时间三人的神色各异,但同一样的就是没想到常宁会这时过来。
常雅舒瞧见是常宁过来,瞳孔猛然收缩一下,而后瑟瑟发抖的躲在了林氏身后,看起来就好像是被常宁吓到不行一样。
“主君啊,您瞧瞧未安都给舒儿吓成什么样了惹她生气打两下也就罢了,居然还用虫子要毁舒儿的脸”林氏眼尖,瞧见自家女儿的样子,立刻娇滴滴的用帕巾掩住口唇道,“我们舒儿虽不及嫡长女的风姿,但往后总归是要嫁人的,未安你现在婚嫁难定,怎么也不想让我们舒儿嫁的好点啊”
声泪俱下,言辞诚恳,漂亮。
常袁松虽说有意偏袒林氏,但为官总是要讲究证据,便淡淡瞥了一眼常宁,而后问林氏“我适才就问你可有证据,现在仍是如此问你,可有证据”
林氏眼睛滴溜溜转不知如何去说,于是哭的愈发悲怆,连带着常雅舒都跪下哭的梨花带雨“父亲,那日夜黑风高,女儿看不清是何人,确实不能平白诬赖大姐姐,是女儿不对”
“莫哭了,一会说是未安害你们,一会又说不是,你们教我如何定夺”常袁松气的将手上的茶盏都扔了出去,近几日本就因着贪污案一事烦的厉害,如今府中内眷又天天给他找事做,没半刻消停的
林氏母女许是还未瞧见常袁松对他们如此气极的样子,顿时吓得呆愣在那一句话都不敢说了,只能看着地上碎落的茶盏抽噎着。
常宁看着二人做戏的样子,止不住冷笑出声“你们太小看我常宁了,若真是我做的,那可就不止让她脸受点小伤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