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迦走了,他毅然决然的跳进水中,跟着船行划出的波纹一路向前,一边哭一边喊,祈求布加拉提停下带他一起离开。福葛站在岸边,手脚都在颤抖,他低着头不敢看,却也能知道,码头上只剩自己一个人,布加拉提的小队也只剩自己一个人,而未来,他们这些同生共死的伙伴当中、也会只剩下他一个人。

    眼泪从他的眼眶中大滴大滴的滚落,他不想让坐在船上的那些人发现他此时的懦弱和恐惧,于是甚至没有抬手去擦,他想,这么远的距离下,他们总不可能看见有晶莹的珠子从他脸上掉落,重重的砸在地面上碎裂,化作脚底下的那点湿痕。

    福葛难堪极了,他甚至没注意到伊芙瑞已经走到了他背后。

    事已至此,伊芙瑞反倒不是很急了,她联系了手下的人派船过来,然后才快走几步去看福葛的情况。他没让她失望,伊芙瑞很满意他的识相,等这次的事情一解决,她说不定还可以说服老板让他进入亲卫队,彻底和下层人员划清关系。

    福葛终于难以忍受心中的崩溃,他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颊,痛苦的抽泣起来。

    伊芙瑞冷眼看着他,发现他还是和她心中的理想状态差上一点。她扪心自问这样的喜怒无常是否对福葛来说太过苛刻,然后像是突然摸到了自己心脏深处的冷血,甚至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她发觉自己失去了很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怜悯之心和与人共情的能力。

    她已经掌握了自己想要的全部,骨子里带着一种骄傲,本身便不愿意和人共情。

    就像她觉得能待在老板身边已经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可福葛却因为远离了布加拉提而忍不住哭泣一样,她能勉强给予理解,却绝对不能在看到他哭泣时感受到相同的悲伤,然后给他更多安慰。

    她朝前踏了一步,站在他身边,脚步声终于引起了福葛的注意力,他惊慌的抬起头,似乎是想要为布加拉提一行人辩解些什么,却发现平时总会将纵容的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少女根本没有看他。她直直的盯着已经远去的小船,金色的瞳孔微微收起,不像是因为惊怒而情绪激动,倒像是某种猛兽在发动攻击前的蓄力准备。

    她在瞄准。福葛很快就明白了,因为伊芙瑞从腰间瞬间掏出了一把枪。

    她端平手臂,推开保险,上膛,扣动扳机,动作一气呵成,连续的枪声响起,她一口气打空了弹膛。

    福葛立刻将视线投向小船,枪响瞬间,乔鲁诺猛地扑向方向盘,硬生生将船头调转了九十度。船身猛地倾斜一下,但能看出原先位置附近有不正常的水花溅出,如果不是他反应及时,那几枪大概就要打在船身上了。

    伊芙瑞用的是管的战斗,本身其有效射程达百米,虽然此时小船离的够远,子弹不至于直接击穿钢板,但落到船身上至少会留下点痕迹。她本身也没不切实际的希望能打中人,但能给他们添点堵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了。

    她的目的是示威和震慑。

    她用子弹告诉背叛者老板的态度。

    福葛心中相当明白,布加拉提一行人仓皇逃离教堂,此时什么计划都没有,他们对老板一无所知,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只能被动的应付热情的攻击,而没法主动采取什么行动。

    伊芙瑞的手又放进了口袋里。

    她的口袋里有很多东西,装在不同的地方,这让她能从其中摸出几颗糖、一把匕首、定位器和其他的什么小玩意。现在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金色的徽章,捏起胸口的衣服,将它别在了上面。伊芙瑞的神情是福葛从未见过的冷,他颤抖起来,发觉这才是她的真实状态。

    面对暗杀组时的嬉笑、与特里休在一起时的温柔、不经意间展示出的小得意和在老板面前的乖巧,全是假的。或许她只是觉得别人喜欢她这么做,或是认为这样能够防止某些人用专业知识剖析她的行为,解析她的心理,以此挖出她的一切,甚至找出老板的踪迹。

    福葛心中只有猜测,但这确实是事实。伊芙瑞说她喜欢染发,会用不同的发色来表达不同的心情,但她对特里休坦白,她要减少他人可获取的资料中的固定的外貌特征,假如她一直维持着原来的样子,那么敌人一看见绿发、喜穿某色或某款衣服的适龄少女便知道那是她,许多任务的前期工作就会瞬间化作泡影。

    伊芙瑞是老板手上的工具,用来杀人,也用来保护他自己,她早就被的失去了本来的性格,但在某种意义上讲,又不完全是这样她会因为他人对老板的背叛而感到愤怒,会下意识的希望老板更加喜欢她,会不遗余力的宣传老板的好、反驳他人口中老板的坏。她与原先一样单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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