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宫夫妇来说,今夜这场戏文,热热闹闹地开始,开开心心地结束,最后满脸微笑,携手离开,从背影看去,便是感情深厚。

    皇后母子因为后半场圣人明显不悦的态度,噤若寒蝉,余下的时间一句话也没敢说。

    圣人脸上看不出喜怒,戏文刚刚停歇,连赏都没赏便直接离开了。

    梨园众人虽有些失落,但今夜气氛如此古怪,没有牵连就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路杳杳在后半场有些漫不经心地看着戏,不知不觉吃了不少糕点果脯,结果上了马车发现肚子还有点撑。

    她皱着眉,揉着肚子,眼皮耷拉着,头顶的夜明珠光泽落在一点阴影在眼底,遮住眼皮下的那点红痣,显得无精打采。

    “喝点青麦茶消消食。”温归远递上一杯茶。

    路杳杳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留了下去,稍稍软化了撑着的肠胃。

    她舒服地眯了眯眼,水光盈盈地眼睛被夜明珠温润的光映得明亮又天真,想那只在日光下伸着懒腰的猫儿。

    眼睛滚圆,猫瞳无辜。

    “晚上让绿腰扶着你多走一会儿消消食,积食不能入睡,会伤了脾胃。”温归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忍不住细心吩咐着。

    “知道了。”路杳杳低着头,可怜兮兮地蜷着眉,萎靡不振,可怜兮兮。

    温归远搭在膝上的手微微一动,却又被强硬地压下,最后冷淡地收回视线。

    路杳杳视线微微瞟向他,眼珠子一转。

    路杳杳自小在长安长大,而温归远却是十岁后因为不得宠,在当时袁相的操作下被送到陇右道。

    按理两人少有共同话语,幸好路杳杳在此之前看过不少陇右道的书和游记。

    她回家后厘清了爹的想法,对于嫁入东宫倒也不想刚才那样排斥。

    如果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她爹背后操作,应着背后的较量一力设计的,那嫁入东宫于她而言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最主要的是,自己这位夫君性格温和,有君子之风,她自小受大哥影响,对这种性格的人抱有好感。

    “听说鄯州马球之风盛行。”她有意拉近两人关系,扭头细声问道,“殿下可会”

    温归远没想到她会主动开口,温和笑道,颇为矜持地点点头“尚可。”

    可那镇定的神情怎么看都不像一般般的样子。

    路杳杳眼睛一亮,身子前倾,不由靠近他,卷翘睫毛如小扇子一般扇动,琉璃眸色含着一点光,水润清亮,脸上笑容越发娇艳。

    “淑妃每年都会在立夏前办马球赛,殿下知道的吧。”

    那丝绵长的气息顺着颠簸的马车缓缓飘进温归远耳廓,吐气如兰,声线如丝。

    今日戏文上,曾有一段箜篌的空音,余音绕耳,动人心弦。

    温归远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一动,眼眸微动,侧首看向她。

    眼波深邃猝不及防撞进一汪清塘中。

    目之所及处的眉眼,让路杳杳一愣,脸上的笑意僵在原处。

    这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变成了近在咫尺的距离。

    温归远的模样近看越发觉得精致,眉眼如画,却又比之更为生动,温和中带着一丝不可触摸的矜贵。

    太子身上的熏香在沉闷的车厢内缓缓悠悠地飘着,平白升温了如水夏夜的温度。

    路杳杳心跳不由加快。

    “半月后的赛马会”温归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路杳杳回神,为掩饰尴尬,身子不由向后,眼睛微微下垂“正是。”

    “那日由圣人开场,但之后会分为红白两队,东宫按惯例,应该是红队。”路杳杳轻声解释着,手指无意识地纠缠着,“殿下和我都要下场的。”

    “你不会”温归远问道。

    路杳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眉眼弯弯,眼底的那点泪痣却在熠熠生光“是不太会。”

    “而且太晒了。”她眨眨眼,露出娇气之色,软软说道,“往常友谊赛都是善仪替我去的。”

    “不碍事,那日你只需顾好自己就行。”温归远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路杳杳眼睛一亮。

    “殿下真好。”

    她靠近他,歪着头,甜甜地奉承着,眼睛明亮喜悦,头顶的夜明珠都不急其半分璀璨。

    春风吹皱湖面,往往能动人心弦。

    那根发丝落在她白皙如玉的脸庞上,黑白相映,让温归远微微失神。

    马车很快就停在兴庆殿门口,路杳杳了却一桩心事兴高采烈地准备回去休息,只是走了几步,突然扭头,眨眨眼看着身后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竟然跟着她进了兴庆殿

    她脸上笑容微微一僵,虽然有意改善关系却也不想进程这么快。

    路相送来的春嬷嬷早早就在细花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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