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垂下天际,余晖袅袅燃尽,最后一线金色光芒,徘徊在山野之内,漫山的六月雪沐浴在金色晚霞之中,别有一番雅致妩媚,山风拂来,若无如无的香气轻轻荡开,令人心旷神怡。长书此时心神放松,不知不觉倚在树下闭上双目。

    她小憩片刻,睁开眼之时,落日早已隐在山崖之外,她自觉伤口之处的疼痛减轻了不少,又闻得香气四溢,便忍不住慢慢找过来,在萧珩旁边坐下,问“是什么”

    萧珩见她一脸期待的摸样,不由一笑“是山芋,再等一会儿就好了。”

    长书道“山芋这么烧着吃很好吃么”

    萧珩笑而不答,等了一会儿,将火弄熄,用树枝刨了几个出来,吹了几口气,抛了一个给她。

    长书伸手接住,那山芋滚烫,她左右手交替上阵,方才剥下皮来,忙咬了一口。

    “怎样好吃么”

    “嗯以前阿娘从不让我这么弄东西吃,没想到还真不错。”

    萧珩笑道“以前我也常常给月娘烧来吃,如果你喜欢,以后”一面说,一面转过头来。

    长书面色一变,慢慢放下手中山芋,萧珩见她沉下脸来,不由深悔失言,慢慢住了口。

    长书面无表情,半晌方道“月娘知道这件事么”

    萧珩默然摇头。

    “他说的什么阿晨,是月娘的母亲”

    “我也不清楚,应该是吧。”

    长书冷笑一声“我阿娘怎会去杀月娘的母亲真是笑话。”

    萧珩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放心,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一定想法子查清楚是怎么回事。”见她面色激动,不由伸出手,朝她额头探去。

    长书厉声道“谁要你多事”将他一推,站起身来走到一边,双手抱膝坐下。

    萧珩愣了半晌,慢慢走到她身边,道“长书”

    长书将头埋在双臂中,低声道“你别说话,我什么也不想听。”

    萧珩坐到她身边,柔声一笑“好,那咱们不说这事儿了。”将一个剥好的山芋递过去。

    长书慢慢接过,吃了几口,才问“你跟月娘,是怎么上的青锋谷”

    他道“我和月娘本是跟着楼叔叔在紫云洲,后来有一日,他说有事要出趟远门,正好那时师父路过紫云洲去看他,他便把月娘和我交托给师父,我们上了苍梧山后,便再也没有得到过他的消息。”

    “这么说来,师父也知道月娘是他的女儿,那我阿娘应该也知道,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或许你阿娘是怕你知道了伤心吧。”

    长书轻叹一声,喃喃道“阿娘,她心里一定很苦我从前小的时候,也常常会埋怨她为何对我这般严厉,现在想起来,才知道我太不懂事了,老让她失望。”

    萧珩低声道“她是你母亲,又怎会真的对你失望你别多想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继而陷入沉默。

    不一会儿月上梢头,一轮满月静静俯视着幽寂空山,山中月色更加清旷亮远,身畔溪流潺潺,更显静谧无垠。

    长书下巴搁在膝盖上,静静看着山腰下的婆娑月影,低声问“我们什么时候走”

    萧珩隔了半晌方才道“你的伤口既已上了伤药,何必这么急,多休息一会儿再走吧。”

    长书转头,见他正目不转睛凝视着她,宝石一般的双眸湛然生辉,直看得她心头“咯噔”一下,不由道“你你看着我干嘛”

    “我在跟你说话,自然要看着你。”

    长书脸一红“不许看。”

    萧珩一顿,只得将脸侧过去。她心头压力渐去,细细打量月光下他的侧脸。

    良久,他嘴角轻轻浮起一丝笑意“你不许我看你,自己却又盯着我看,莫非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你没有看清楚过,我的脸是什么样的”

    长书认真答道“我自然知道你的脸是什么样子,不过,好像下了苍梧山,在这段时日里,才真的渐渐看清楚你的摸样。”

    萧珩细细咀嚼她话中深意,不由百感交集,慢慢转过脸来,轻叹一声,悠悠道“我又何尝不是以前,以前若是”他语声渐低,脸上的欢欣之意悄然淡去。

    她并未觉察,只一径微笑道“从前在谷里,我讨厌你,你也讨厌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你一起在这里心平气和地看月亮。”

    萧珩眼中几番明灭,只淡淡一笑,望向天际。圆月如镜,皓白皎洁,晚风吹起她肩上的发丝,她就坐在他身畔,近得只要一伸手,就能揽住她的肩头。

    他慢慢伸出手去,刚要触到她的肩头,心头忽然漫过一丝悲凉,又夹杂着一些恐惧,手不由自主慢慢垂下。可这月色这般静好,她在身畔的感觉如此美妙,他心中清楚,这一瞬间的安宁与欣悦,是他想要留住的,是的,他想与她一同看这日出月落,朝朝夕夕,永永远远。

    他犹豫许久,终是下定决心将一切都告诉她,鼓起勇气,慢慢开口道“长书”

    长书不答话,头垂在膝上,竟不知何时已沉入梦乡,萧珩苦笑一声,略微失望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庆幸。

    长夜过半,萧珩便将长书唤醒,两人趁夜悄悄下了山,萧珩仍偷了一套厉兵服饰让她换上,二人绕过连云庄,来到清河集内一间农舍之外。

    长书轻轻敲了敲门,红药打开门,喜道“阿书姐姐,萧大哥。”

    一痕听见声音,便自里间迎出来,见她一脸倦色,忙让她到里间躺下。萧珩朝他点点头,也不说话,自去找了地方休息。

    次日清晨,萧珩便出门往舟山方向而去。长书直睡到晌午时分方才起身,梳洗过后,便与一痕一同仔细看那把断水剑。

    一痕赏看良久,慢慢道“依你说,那王姓死士是主动将这剑交给萧珩的”

    长书道“是。先生,您所知甚多,不知您可有头绪,勾践的死士,是否一直在等什么人”

    一痕面上神色变幻不定,沉默良久,方摇头道“这个倒还真不知道,不过勾践死士,相传共有四脉,其中两脉是王氏和沐氏,勾践的陵墓就是由他们世代镇守,至于这另外的两脉么,却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氏,自从勾践死后,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向何方”看了她一眼,又道“不知道他们等的,会不会就是另外两脉的人”

    长书眼睛一亮“真有这个可能不知到了勾践墓里,萧珩还能不能装下去如果能让沐氏也像王氏一样,以为我们是他们要等的人,那我们要拿越剑详考就容易多了。”

    一痕起身喝了口茶,抚须笑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

    长书一笑“嗯,而且这样也不用跟沐氏起冲突,更不用毁了他的墓。”

    一痕点头,想起一事,又问“对了,你前天来找我,后来又说有件事情要做,那事情现在办完了么”

    长书神情略微有些不自在,半晌方低声道“办完了。”

    不一会儿,萧珩自舟山城内回来,长书在里间听到他与红药的说话声,心不由砰砰直跳起来,坐了一会儿,走出门来,却见他去了红药房中,她见他将门关得严严实实,也不好去打扰,只得慢慢回到里间。

    他直到晚饭时分方才出了房,长书正与红药一起整治晚饭,见他将门打开,忙过来问道“你去舟山,确认在什么地方了么”

    萧珩点头,长书心头一喜,不由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他笑道“你急什么等你好了再去。”

    长书便道“我已经好了,你若是不信,咱俩来过过那越女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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