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向自己的小主人表达它好像撞到“鬼”的心情。

    也是这时,她忽然触摸到了长椅上的纸盒。

    摸着纸盒的边角,她还有些奇怪,难道是外婆走的时候放在这儿的

    等她拽掉上头绑着的细绳,打开盒子,就闻到了香味,她从里面拿了一块出来,试探着轻轻地咬了一口。

    竟然是蛋黄酥。

    虽然没有豆沙的味道,甜味少了许多,但这种咸香酥软的口感却依然很好吃。

    小旺财早就已经跑走,缩到它的狗窝里怀疑狗生去了,赢秋吃着蛋黄酥,长椅前后晃荡,有风迎面而来,却是温柔收敛,吹面不寒。

    时间对她来说,还是流逝得太慢,她好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很久,都没有听见外婆的推门声传来。

    心里总有些不大安宁,可她却只能坐在那儿枯等着。

    她的眼睛越来越没有办法真切地感受光的明亮与昏暗,也不知道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直到她终于听到推门声响起,她就立刻喊了一声,“外婆”

    可当她听见高跟鞋的声音,脸上的笑容又稍稍凝滞,她不由地坐直身体,“是谁”

    “小秋啊,我是你赵婆婆。”

    同她外婆全然不一样的一抹声音传来,当她走近,赢秋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道。

    “赵婆婆,我外婆呢”赢秋连忙问她。

    赵金美原本是有些犹豫的要不要告诉她的,可看她这么着急,她又不可能瞒得了多久,索性也就说了,“小秋,你外婆她今天在饭馆里滑倒了,撞到了头,所以”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长椅上的少女忽然站了起来。

    当赵金美带着赢秋赶到医院里时,黎秀兰已经从抢救室里被推出来了。

    听到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赢秋高悬的那颗心才放下些许,她深吸几口气,坐在赵金美找来给她的轮椅上,手却还在抖。

    “小秋,你外婆还没醒,等她醒了,你再去看她,好吗”赵金美和医生说完话之后,就过来蹲在赢秋的面前,温柔地说。

    看见赢秋沉默着点头,她才又开口道,“小秋,都是我店里那个店员不小心,拖了地却没好好擦干,你放心,你外婆的医药费啊,我来出。”

    赵金美的儿子是做房地产的,如今也算是个挺有钱的老板,她是不想闲着才开了个饭馆,原本也是好心,因为黎秀兰平时又不肯接受她过多的馈赠,又总想着出去做点什么才好,于是她就干脆让黎秀兰去她店里帮忙,让她补贴点家用。

    哪知道,今天却出了这样的事。

    “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她今天晚上就会坐飞机回来了。”赵金美还在跟赢秋说话,却不知道这个垂着脑袋的女孩儿到底有没有在听。

    盛湘月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的十一点。

    她也没回家,直接跑到了医院,却在走廊的尽头看到了坐在轮椅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窗边的女孩儿的背影。

    有个护士上去递了一杯水给她,她说“谢谢”的声音都很小。

    医院里的灯光是冷淡浅白的颜色,照在她的身上,一点也不暖。

    盛湘月走过去,缓缓蹲下身,就在她的面前,轻声唤,“小秋”

    “妈妈”

    女孩儿抬起那双空洞的眼,仿佛只是在听见这一声轻唤的时候,她就已经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

    盛湘月推着赢秋走进病房里,里头还是静悄悄的,只有冰冷的仪器偶尔会发出声响。

    “妈妈,外婆还没醒吗”

    赢秋忽然轻声问。

    “嗯,小秋别担心,妈妈问过医生了,外婆没事的,会醒的。”盛湘月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

    赢秋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有见过盛湘月,当她们再见时,却是如此匆忙又满携愁绪。

    这样的长夜,赢秋同盛湘月一起窝在旁边的病床上,她被盛湘月抱在怀里,可那双眼睛却仍没有闭上。

    “妈妈,”

    她忽然又唤了盛湘月一声。

    “怎么了”盛湘月将被子往她身上盖得更严实一些,嗓音柔和。

    “对不起。”

    她却忽然听见怀里的女儿小声道歉。

    赢秋的嘴唇抿了又抿,嗓子也有点发干,“是我,成了你和外婆的累赘。”

    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呢

    赢秋也想过这个问题。

    曾经的生活其实也没有那么苦,外公还在的时候,爸爸还在的那时候妈妈找了一份很轻松的工作,就在庆沣镇上,安安心心地画画。

    妈妈想成为一个画家,虽然那条路也许是漫长的,但因为喜欢,所以对于她来说,再漫长也值得。

    爸爸是最支持她画画的那个人,但后来,他生病去世了。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赢秋都快要忘记,她原本并不是盛湘月和赢嘉楠的亲生骨肉,他们在庆沣镇的月亮湾里捡到了她。

    他们给了她足够的爱,外公和外婆也很爱她,所以就算后来渐渐长大的她常在邻居的那些风言风语里听到她是被捡来的这样的话,她也没有那么在意。

    爸爸曾经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脑袋说,“小秋,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你只需要知道,我们都很爱你,就够了。”

    赢秋一直记得他说的话,心里藏着的那份感激混合着越发浓重的亲情在她心头长成了参天大树,她从小到大,从来没有缺少过爱。

    直到后来她的外公离世,每两年爸爸也紧跟着去世她最爱最爱的家,早已风雨飘摇,只剩她和外婆,还有妈妈。

    而家里的重担,就落在了妈妈一个人的身上。

    为了让妈妈不要那么辛苦的这个目标,赢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将自己的精力投注到了学习上,她想要考一个好的大学,再找一个好的工作。

    可是这一切,都无声终结在了她拿到录取通知书后的第二个夜。

    “小秋,你从来都不是累赘。”

    妈妈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赢秋听见她的声音,就紧咬着唇瓣,绷直下颌,强忍着眼里的泪意。

    “妈妈和外婆,都很爱你。”

    盛湘月也在强忍着,她不愿意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表露出最孱弱的一面,哪怕她早已经被这世事生活磋磨得疲惫不堪,她也还是想在赢秋的面前,做她的依靠。

    她已经是长大很久的人了,

    从父亲去世,再到丈夫离世,她早已经没有资格软弱。

    第二天一早,盛湘月就把赢秋送回了家里,还拜托赵金美中午去给她送早饭和午饭,而她则趁着这好不容易请来的几天假,在医院照顾黎秀兰,晚上才回家。

    当傅沉莲再度出现在院子里的时候,那只小黄狗亲眼见他凭空出现,又吓出了“汪汪汪”的叫声。

    “谁在那儿”坐在长椅上的赢秋回过神来,出声道。

    “是我。”

    傅沉莲的目光停在她微红的眼睛片刻,才开口。

    “傅老师”

    赢秋的睫毛动了一下,她再度垂下头,一时间也没有讲话。

    “我去看过黎奶奶了,她已经醒了,你不要担心。”他蹲下身,就在她的面前,银丝眼镜下,那是一双温柔清澈的眼瞳。

    “嗯。”赢秋低低地应了一声。

    院子里安静下来,傅沉莲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她,直到她忽然抬头,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好像还染着几分迷茫,“傅老师,没有眼睛,还是不一样的。”

    “就算我学了盲文,也没用。”

    她始终在黎秀兰和盛湘月的面前都不肯掉一滴眼泪,可当此刻,当她不自觉地在他面前说出第一句话,她就已经有些忍耐不住。

    眼眶红透的瞬间,她的声音也有了些哭腔,“我什么也做不了,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些什么”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就好像一直被她狠狠压在心底的种种绝望与迷茫都在这一刻卷土重来。

    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未来。

    曾经她眼睛的治疗费用都快将这个家庭压垮,即便舅舅已经坐了牢,但他们家徒四壁,又能拿出多少钱来赔偿

    无论是外婆,还是妈妈,都为她承受了太多太多。

    傅沉莲看着她哭红眼睛,已经哽咽到语无伦次,他听见她忽然轻轻地又说一句,“她们该把我丢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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