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周到或无心得罪的地方,也请侯爷多多见谅。”

    “不敢不敢,”傅寒本能地应了这句,又忙道“小西甚好,不曾得罪过。”

    而谢西暝听沈柔之说“我们小西”,嘴角才又微微上扬。

    这场会见,让小侯爷觉着自己如置身于水火之中,如坐针毡。

    他感觉自己多跟沈柔之说一句话,身侧那股冷意就多一份,明明正是大热天,自己却遍体生凉,甚至要瑟瑟发抖。

    正想着找个借口溜之大吉,不料外头一个丫鬟满面仓皇地跑了进来,道“老太太,大小姐,出、出事了”

    老太太吓道“什么事”

    丫鬟惊慌失措地“门上小厮刚刚来报,说什么、有个什么王爷的到了门口了”

    “王、王爷”老太太直了眼睛,如梦似幻。

    连沈柔之也惊呆了。

    傅寒已经从座上站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谢西暝,却见少年只是微蹙眉头,却并没有任何张皇之色。

    且说沈承恩进京之前,已经派了个贴身的小厮带了亲笔信回洛州报平安。

    自己则仍带了人紧赶慢赶地入了京城,马不停蹄到刑部交割了凶犯。

    之前朝廷曾下令剿除云龙山匪患,只是屡次无功,如今阴差阳错捉了个首脑,自然是大功一件。

    完了公务,刑部的一名主事便跟沈承恩问道“沈通判上京下榻何处”

    沈承恩只说暂在客栈落脚。

    这主事也是个耳聪目明的,因笑道“听说沈大人跟英国公府是有亲的,如今进京一趟,何不顺道去叙个旧探个亲呢”

    沈承恩笑道“虽然是亲,只是向来不大走动,倒是不敢去叨扰。”

    历朝历代的不成文规矩,京官儿总是比地方官多几分体面的。除非是地方上的封疆大吏,否则凭你是什么高官,进了京就不比在原地了,何况那是国公府,门槛儿太高。

    沈承恩的原配夫人李氏在的时候,还跟姊妹常有书信往来,李氏去后,京城里的李夫人也派过人前往吊唁,可自然不像是先前那样情深了。

    因为这些缘故,沈承恩其实并不想去国公府探什么亲。

    万一人家以为他是别有所图呢,不如干干净净完了公务,即刻启程回洛州的好。

    谁知真是欲速则不达,次日一早,刑部派人来请沈承恩过去,原来昨日审讯匪首的时候,这贼徒突然间交代,他们云龙山的贼匪曾用了十万银子买通洛州府衙的人,其中就有沈承恩。

    沈承恩魂不附体,洛州府衙虽然有人参与其中,但他却是清白的,多半是那贼寇故意报复,当下立刻否认。

    但更加雪上加霜的是,那皇亲朱公子虽死,却还有家人残存,此时也逃难似的进了京,便在顺天府递了状子,却说那朱公子之死有蹊跷,又提起轰动一时的洛州望江楼惨案,要求重新彻查。

    如此一来,刑部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了,当即便外松里紧的将沈承恩留在刑部,美其名曰配合调查,其实是加以审讯。

    沈承恩虽然他问心无愧,但这样一来,指不定要盘查到什么时候,而消息传回洛州,家人又不知将如何着急。

    连着审讯了两天,沈承恩自然不会供认谢西暝动手,仍是坚称望江楼的事是朱公子跟山贼起了冲突,自己只是无辜卷入,不知要如何回答的细节,便只用给“打晕了不知道”做借口。

    可虽然沈承恩咬紧不说,刑部的人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先前事发后,洛州曾紧急递送过当地仵作查验的档册,虽然谢西暝伪造的已经接近完美,仵作报单上也并无大的差错,但既然事关皇亲,既然有蹊跷自然要一查到底,刑部立刻就要派人前去洛州调看尸首。

    沈承恩知道此事后已经有些撑不住了,他担心因而把谢西暝也卷进来,偏偏此刻,负责主审的刑部侍郎道“沈大人,我劝你还是尽快把真相说了吧,你的为人我们其实都是知道的,还不至于是那种勾结匪类贪赃枉法的,有什么误会只说明白便好,何必在这里耽误大家的时间呢。而且你就算不跟我们说,待会儿都察院的徐大人来了,就不会像是我们这样和颜悦色了,他可是有名的雷厉风行冷面无情啊。”

    沈承恩微怔“都察院的、徐大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侍从匆匆进来“都察院的大人们到了”

    内间众人听见,纷纷站了起来,一个个扶帽整袖,好像怕自己衣冠不整冒犯来者似的。

    沈承恩看众人这样恭敬之态,心头发紧,耳畔却听见细密的脚步声响。

    他不由回过头去,却正见一行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在所有人中最醒目的,自然是被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中间的那位,只见此人甚是端庄清雅的相貌,身量颀长,芝兰玉树,然而气质沉肃,不言自威。

    他身着从三品都御史的大红官袍,胸前是金绣的獬豸图,寓意清平公正,天下光明。

    这来者,正是令满朝文武都见之胆寒的都察院的徐麒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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