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这么长的时间过去,沈卿译肯定会忘了她,然而这天晚上,男人高坐在主位,用那种寡淡的语气说看上她了。

    沈卿译年少时就从不拿这种感情上的事开玩笑,如今也没有必要开她的玩笑。

    十年过去,这个人对她那种近乎疯狂的喜欢似乎并未消减。

    梁姗只觉得遍体生寒,连手指似乎都僵硬了,血液往头顶涌,她屏着呼吸,埋着头甚至不敢看他。

    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厌恶,即使过去了十年,在见到沈卿译之后,还是从心底深处涌了上来。

    “小梁,去啊沈爷叫你呢。这还是我头回听沈爷说看上谁了,你这福气倒不浅啊。”李总忙催促她。

    身边的人也起着哄“沈爷真看上这位梁小姐了”

    沈卿译凉薄笑着,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沉静望着她,不语。

    在男人迫人的目光下,梁姗白着一张脸,用力咬着唇,端着酒杯走了过去。

    她穿了身玫瑰红低胸晚礼服,腰肢纤细,皮肤白得近乎透明,捏着酒杯的手指指尖泛着白色。沈卿译懒懒靠在椅背上,看女人朝他走过来。

    梁姗生的很美,一双眼睛纯的很,鼻尖秀挺,睫毛微颤。

    包厢里众人起哄声更大。

    梁姗停在沈卿译身前,嗫嚅着唇没说话。

    男人眸光上下扫视她,轻笑“梁小姐是这里的服务生吗”

    梁姗紧紧捏着酒杯,忍着颤抖“不是。”

    “那好。”沈卿译说,抬了抬手“我想见识见识梁小姐的酒量。”

    他面前摆了一瓶没启的红酒,话音落下,服务生过来把酒开了。

    梁姗晚上已经被逼着喝了两杯酒,她酒量不好也不坏,为了穿这件晚礼服晚上也没吃饭,此时胃里难受的不行。

    沈卿译又道“梁小姐陪李总喝了多少酒”

    “没多少,小梁脾气犟的很,就两杯。”李总笑。

    沈卿译微微抬了下巴,眼眸垂了垂,眼珠子在李总身上转了圈。

    一个满身铜臭味的油腻老男人。

    梁姗喜欢这样儿的

    他蹙了蹙眉,心下不悦“那梁小姐陪我把这瓶酒喝了吧。”男人把红酒瓶子推了推,而后往靠椅上扬了扬身子,朝梁姗抬了抬眉骨。

    梁姗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拿起那瓶红酒,瓶口对着嘴巴,仰头,咕噜咕噜的灌下去。有大量未来得及吞咽的红酒从嘴角留下来,梁姗喝的急,眼睛里都湿漉漉的。

    其实没人逼她。

    她向来都知道该怎么对付沈卿译,也知道要是不想喝这瓶酒,就该对沈卿译说什么话。

    可她不想。

    她宁愿喝完一瓶红酒,也不想和沈卿译扯上半点关系。

    沈卿译勾了勾唇,等梁姗喝完酒,他抬起手,不轻不重的鼓了鼓掌,赞道“梁小姐好酒量,不错。”

    梁姗把瓶子搁桌上,捂着嘴难受的咳嗽。

    男人低垂眉眼,似乎是觉得无聊“啧,一瓶酒就不行了”

    梁姗眼里含着泪瞪着他,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肯跟他讲。

    “没意思。”沈卿译扫兴的撇了撇嘴,眉梢微挑“我以为梁小姐多厉害。”

    梁姗脑子晕乎乎的,没看见男人死死咬着牙,逼红了的眼。

    后来梁姗醉了,沈卿译把她带走,关在了别墅里。

    十年说短不短,说长却也没长到哪里去。

    这些年来,沈卿译爱她恨她,心里念了梁姗千百回,甚至想过,再见就弄死她。

    可是小姑娘被他吓得快哭了,那么娇弱的缩在墙角,喊他“沈卿译哥哥”。

    久远的像是隔着亘古时光的称呼,穿梭了光阴。

    沈卿译脸上的表情从快意渐渐变为空白,沉默了好一会儿,室内一时只有小姑娘的啜泣声。沈卿译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里的戾气已消失不见。

    他对梁姗总是无奈,总是狠不下心。

    以前就是因为这样,梁珊才会离开他。如今不会了。

    这个女人就是死,也只能呆在他身边。

    他弯腰,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了串钥匙,缓步走到梁姗身前,哑着嗓子说了句“别哭了。”

    梁姗仰起小脸,听他这样温柔的语气,终于崩溃的哭出来,呜咽的气都喘不过来,手指抓着他裤腿一角“沈卿译,呜呜呜呜我昨天晚上还在做卷子,今天一睁开眼就到这里了呜呜呜呜沈卿译哥哥,我是在做梦还是脑子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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