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任凭他们放纵可羞耻的,他们的女人,把顺性的用处,变为逆性的用处。男人也是如此,

    弃了女人顺性的用处, 攻心,彼此贪恋,男和男行可羞耻的事,就在自己身上受这妄为当

    得的报应。

    一午夜钟声

    当汤姆终于看圣加仑修道院守夜的烛火时,天正下着瓢泼大雨,四周一片漆黑,冰冷的雨水

    在他后脑勺汇成了小溪流进了上衣再从裤管流出去,带走了身体全部的热量,雨伞早已被他

    毫不留情的丢弃,即使是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拖着几乎与腰齐高的陈旧皮箱,在年久失修的

    石板路艰难地向前走,不时遇到坑坑洼洼,皮箱也跟着一颠一颠,更增加了行进的难度,好

    几次险些脱手。

    下午三点时到达了这个位于西南的边陲小镇,它有个并不吉利的字,名叫墓碑石镇。美

    国建国时间短,这里也称得上是古迹了。十九世纪的中叶,这儿还是一片荒芜的山地。有一

    个名叫沙福尔乐的退役军人,向别人述说他的梦想quot我不想去阿拉斯加淘金,我想到南

    边去找金矿。quot当时的淘金者都认为他在做梦,因而嘲讽他说 quot你哪里是去找金矿,

    分明是想去找死,到那儿你挖出来的,将会是你的墓碑石。quot后来,这个开拓新路的人,

    当真在这块地方挖出来黄金,并开掘成了一座简陋的金矿,人们难忘第一个来这里的淘金者

    的功勋, quot墓碑石quot就成了这个小镇的名字。

    稍做休息,用过了晚饭,汤姆打听好修道院的方向就出发了,没想到半路会下起大雨。

    quot这下可好,箱子里肯定全是水,只希望院里有多余的衣服给我。quot汤姆在心里嘀

    咕,quot还以为自己永远也到不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quot太阳快落山时从小镇出发,

    在黑暗中磕磕绊绊走了仿佛无限远,他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感觉。。

    修道院的大钟仿佛在回应他的疑问似的适时响起,本应淳厚悠扬的钟声在雨中变得格外

    沉闷,像是被谁捂住了嘴。汤姆驻足默数一,二,三一直数到十二,quot是明天了。

    quot长出一口气,正要继续前行,又是一记钟声 不同于前面的十二声,这一次,像是捂的

    人不小心移开一条缝又飞快地罩回去,尖利短促。。

    十三 刚迈出的腿定在空中,忘了收回也忘了跨出,后背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腰他

    的肋骨一路爬上来,是比冰冷的雨水更加冰冷的东西,汤姆全身僵硬,只是转动眼珠瞄着三

    十步以外修道院的大门,来不及了 ,他放弃了冲过去的想法,忽然曲膝跪在泥泞的路面上,

    十指交叉握拳放在额头前,惶恐而急促地祈祷 quot仁慈的主,你使我灵魂苏醒,为自己的

    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行经死荫的幽谷,必不致遭害,因为你与我同在。仁慈的主,你使我

    的灵魂苏醒,为自己的名引导我走义路。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必不致遭害,因为你与我同

    在quot。

    天上的雨无休无止而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汤姆的声音才渐渐舒缓下来,后背异样的冰

    冷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冲刷下来的水流,同冲刷过肢体其他地方的雨水一样冰冷,

    汤姆长长吐出一口气,陡然间变成了大力士,单手托着皮箱,头也不回地向修道院大门走去。

    跨上几层台阶,仿佛是来到了巨人国,足有三米高的红黑色的木门将汤姆衬托得益发渺

    小不起眼。用力扣着门上的铁环,汤姆抬头张望,二楼三楼,十几个窗口都是黑沉沉一片,

    现在是睡觉时间,每个人都沉入了梦乡 ,除了他这个倒霉鬼。一尺来长的屋檐为他挡去了部

    分雨水,虽然身上还是寒冷,但比起片刻之前的境遇汤姆已经相当满意,在继续敲门之余竟

    然有了闲情逸致开始四处打量,门上的饰物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两朵雕刻精细玫瑰,在这

    个落魄的夜里娇艳地绽放着,优美的枝蔓徐徐伸出,终于在门缝相遇进而纠结,这让他有些

    惊讶,在这个偏僻的西南小镇在这个巨大石块堆积起来的粗砺的修道院 quot比很多有名

    的艺术作品还要美。quot再向上,两盏煤气灯分挂在门的两侧,在地上拖出一左一右的两个

    人影。

    敲了这么久,就算是冬眠的黑熊,也该被吵醒了 汤姆将耳朵贴到门上捕捉着里面的动

    静,听不到,这木门实在太厚,将里面与面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连声音都无法穿透。

    汤姆正在考虑要不要站在雨里向二楼三楼大声喊叫, quot喀嗒quot一声,有人拨动了门

    闩,木门上陡然出现了一尺见方的洞口。

    quot你好quot汤姆急忙凑过去,quot我是汤姆修士,我是quot。

    quot证明。 quot洞口里有人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瓮声瓮气,每个音节都拉得很长,再

    掺杂一点西部口音,汤姆没听懂,愣了愣追问道quot什么、quot。

    quot证明,教会发下来的证明。 quot依旧慢吞吞的吐字,仿佛耐性的化身。

    quot喔,quot汤姆伸手到上衣口袋摸了摸,递出去才发现证明已经变成了一团纸浆,quot

    抱歉,外面下大雨,我的证明quot汤姆为难地笑笑,上帝保佑他不要因此而把我关在外

    面,我会被雨泡成一团烂泥。

    门洞里凑过来两只铁灰色的眼睛,呆滞而带一点浑浊,在有限的范围内上下看着,想将

    汤姆看个清楚。汤姆配合地向后仰,尽可能向他展示更多的自己。 quot中国人quot明明是

    疑问句,到了他嘴里就从头平到尾,更像是陈述。

    quot是的,请问能不能让我先进去,外面下着雨,而且很冷。 quot。

    眼睛消失了,门洞也消失了,木门慢吞吞地打开一扇,quot是中国人应该没错。quot

    在灯光泄到外面的一刹那,汤姆左后方的人影忽然一阵颤动,扭动着消失了 ,右后方的

    人影移到正后。。

    quot谢谢quot汤姆跨进去,一股暖意迅速围拢上来,让他有些昏昏欲睡,在自己脸颊

    上拍打两下振作起精神,quot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吗,这位兄弟。 quot汤姆眼前人,他其

    实更像一个站立起来的圆形,肚子上的脂肪显然更喜欢聚集在他的两侧而不是正前方,五十

    几岁的年纪,铁灰色的头发铁灰色的眼睛,脸上皮肤被撑得圆鼓而紧绷,像极了拉皮后的女

    明星。人体的比例整个地错误了,腿太短。胳膊太短,而两只悠悠下垂的手却又是很长,那

    白削的骨节与身上宽松的修士袍相衬下,产生一种很微妙的的恐怖。。

    quot约翰,欢迎你,汤姆兄弟。约瑟夫院长已经担心你一天了。 quot。

    quot谢谢,但我想院长一定已经睡了。quot汤姆不想在这个时间去见院长大人,现在一

    张干燥而温暖的床铺比天堂更让他向往,如果能在壁炉里放上一堆木柴烘烤一下他的身体就

    更完美了,虽然谁都知道他的愿望不会实现,圣加仑修道院一向以清苦出名,即使是冬天都

    不会点起壁炉,以便离上帝更近,更何况是在这个七月的夜里。

    quot那好,我现在就领你去你的房间,再给你拿一些热水和食物,你一定冻坏了。 quot

    quot谢谢 quot汤姆感激地说道,一般的修士都是礼貌而冷淡,绝少关心别人。

    约翰接过了汤姆的皮箱,像是开玩笑又像是真心实意地说 quot很少有兄弟会用得着这

    么多衣服,看这个皮箱,大得像个房间。quot他似乎并不期望汤姆能对他的话有反应,说完

    了,就持着煤油灯领路。经过两三米低矮的甬道之后是一个极其空旷的大厅,平整的屋顶下,

    只有耶酥带着棘荆桂冠,被缚在十字架上,半侧过头悲悯地向下俯视,除此之外,空空荡荡。

    大厅两边,每隔几步便有一根石柱,方方正正,光是凭眼睛就能感觉到它的坚固,石柱

    离墙壁有一米多远,借着蒙胧的煤气灯,那些石柱的影子在墙壁上飞快地出现又飞快地移走。

    汤姆跟在约翰身后,从一根一根石柱的缝隙间看到墙上的壁画,圣母玛丽亚抱着孩子出

    现在云端,脚下有天使与下跪的圣徒,这里的圣母最可爱的一点是她的神情,介于惊骇与矜

    持之间,那骤然的辉煌让她不适。

    quot十五岁 quot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嗓音在大厅里激起一点点的回声,又像是被这寂静

    吓住了,很快消失。。

    汤姆先是quot啊quot了一声,然后才领悟带路人是在问他, quot不,我二十四岁 quot

    这些白种人从来学不会辩认中国人的年龄。

    越过大厅,进入一个小小的旁门,沿着楼梯回旋而上,二楼没有大厅,只有通往更上面

    的楼梯和一条更长的走廊,一扇一扇的门隔着走廊在黑暗中默默相对。

    来到长廊最底端,约翰告诉他quot这就是你的房间。quot。

    不起眼黑黝黝的小木门,上面挂着铭牌quot汤姆兄弟 quot,毫无花俏的印刷体,很难

    想象是有人手工写出来的。。

    拿回自己的箱子,汤姆还在对那句指责他奢侈的话耿耿于怀,孩子气地嘟囔quot这是

    我唯一能找到箱子,用来装我的三件衣服和一本圣经,显然它在今夜全被用来装水了。quot

    quot它要是装满了水,整个墓碑石镇三年不用下雨了。quot约翰不肯放下这个话题,可

    惜听不出他究竟是在取笑或是真的这么想。

    汤姆对他无计可施,只得拖着箱子向房间里走,在进门的时候却又遇到了麻烦,箱子太

    宽,卡在两边的门框上,站在门里,汤姆粗暴地把箱子向里拉,来吧,再用点力就能挤进来

    了。

    约翰修士冷眼旁观,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试了几次,只差一寸,汤姆泄气地朝箱子踢了一脚。

    quot这边窄一点 quot约翰伸出一只手,把箱子旋转九十度竖起来,轻易地推了进去,

    quot中国是个有智慧的民族,类似的事一定早就发生过。 、quot。

    汤姆的反应是把门甩到约翰脸上,又做了个鬼脸,在心里划十字上帝,宽恕我的暴躁。

    这个小房间恰如汤姆所想,有着一张舒适的床,上面有着干燥的被子。

    quot长长的旅途后,总算有一件好事发生了  quot汤姆三两下脱光了衣服,连内衣也扔

    到了一边,露出纤细瘦弱的身体, 着钻进了被子,在修道院裸睡是很不庄重的行为, quot

    我实在是没有衣服可以换。quot汤姆很快为自己找了个理由,又想到约翰的话,等下那个圆

    形还要送热水和食物来,我是不是应该吃些东西再睡。。

    可身体已经疲惫到了一个极限,一沾到床褥,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模模糊糊间

    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俊美非凡的男人,耀眼的金发,高耸的鼻子,湛蓝的眼珠,高大健美,像

    拉斐尔画里的阿波罗。

    quot看在上帝的份上,离我远一点。quot汤姆翻身面向墙壁,把头埋在被子里很快睡着

    了。

    黑色绿色

    汤姆从熟睡中醒过来,脑中昏沉沉的,双眼干涩,使劲眨了两下眼睛,一时间茫茫不知

    自己身在何处,但门外的说话声提醒了他,低沉肃穆的声音带着被冒犯的怒气, “探长先生,

    您这是在亵渎上帝,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 ,作为圣徒集中地的圣加仑修道院,绝不可能会

    有” 最后几个字说得无比谨慎而又模糊不清,怕传到撒旦的耳朵里,让他在地狱里高兴

    得笑起来。

    “是谁在外面,在吵架 ”例行晨祷肯定是错过了 ,“会给人留下贪恋欢愉的印象的,

    在第一天,多么美好的开始” 汤姆想,掀开被子试着坐起来,却完全忘了自己在昨天曾拖着

    箱子走了十几公里,大大超出了平日里的运动量,转动一下脑袋,后颈一股带着酸意的钝痛

    让他忍不住出声,双手捧住了的脖子,这才发现不仅脖子如此,手臂、 腰、 腿、 全身上下,

    不动就不痛,一动哪都痛,仿佛曾经有几百匹马在他身上践踏过。

    “放松,尊敬的圣保罗大人,没人说您的修道院里有那种东西。” 他说得懒洋洋的,

    漫不经心地嘲弄着眼前人因荣誉而产生的自大因怯懦而产生的固执。

    “探长警局的人,胆子可真够大的。” 汤姆咋舌,圣保罗大人是修道院的副院长,也是

    整个西南地区最著名的教廷人物,比正院长康斯威拉大人还要更有声望,而这个人竟敢当面

    嘲弄他。

    被嘲弄的对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发出了严正的警告, “请注意您的态度,探长”

    “抱歉。” 探长道歉,却说得毫无诚意,几乎是在敷衍。听到这句话,汤姆的脑中立刻勾

    勒出一副画面道歉的人微微弯腰,用手碰了碰帽子,像个绅士。可帽沿下那双眼睛破坏了

    气氛,嘲弄躲进了彬彬有礼的阴影里,加倍的让人气恼,原来是个牛仔。

    汤姆向侧面一滚,把双腿抡到了床下,整个人借势直挺挺坐了起来。动作快一些,痛的

    时间就短一些,如果让他慢慢来,说不定就失去了起床的勇气。虽然这是最好的办法,可那

    痛让他几乎流下泪来。

    坐在床边,汤姆像表演哑剧一样,动动手指抬抬腿,脸上表情千变万化。十五分钟后,

    他开始变得习惯了痛楚,可以小幅度而缓慢的活动肢体,做完这些,汤姆才有心情审视自己

    将会住上很久的房间。

    从门到窗大约三米,巨大的未经打磨的原石堆砌而起的房间,看起来冰冷而没有生气,

    墙壁上不时有尖锐的棱角刺出来,如果不小心碰到说不定会受伤,狭小的斗室,一张简易木

    床和一个用几块板子拼起来的衣柜,唯一的奢侈品是挂在床对面闪亮的十字架。。

    昨天夜里脱下的衣服散乱地扔在地上,皱得像块干菜,干菜的旁边,是一套折得很整齐

    的黑色镶白边的修士服和一件粗亚麻布的白衬衣,领口袖口略有磨损,但是干净笔直,而且

    干燥。紧挨着衣服的,是一个木质的托盘,里面盛放着陶瓷水罐,三个圆圆的小面包,一块

    看起来不怎么美味的奶酪,还有一小把的葡萄干,汤姆猜这是约翰在他入睡后送来的。

    晨祷,或是食物汤姆难以抉择,最终,世欲的饥饿感缓解了对信仰的迫切,作祷告变

    得不是那么重要了,汤姆先是喝口水润了下喉咙,置奶酷于不顾,拿起小面包一个接一个吞

    了下去,又把葡萄干倒进嘴里,还是不够,饿得发慌,胸口有个大大的空洞,汤姆犹豫片刻,

    把奶酷也塞进了嘴里。

    拣起了自己的内裤,不情愿地套在身上,然后是衬衫,太大了,汤姆把袖子反折了两次

    才露出手背,正要穿裤子,门砰地打开了, “请问” 又砰地关上。。

    汤姆转过头,只来得及看到消失在门缝里灰色的身影和灰色的帽沿,是那个不把圣保罗

    大人放在眼里的探长,汤姆认得他的声音,这个转头的动作让他的脖子又疼了 ,“冒失鬼,粗

    鲁的牛仔”

    。

    汤姆上身不动,两条腿一小步一小步慢慢向前挪,心下懊恼,照这个速度,等找到副院

    长连晚祷时间都要过了,更何况还有其它事情等着他去办。

    转过墙角,就发现一楼二楼之间的楼梯平台上站着四五个修士,正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安和恐惧从他们的脸上和黑色袍子里渗透出来。

    汤姆隐约听到一句,“上帝,如果探长的话是真的,那不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存在着一个杀

    人犯。”。

    杀人犯汤姆心里一紧,这就是探长所说的“那种东西” 吗

    另一个修士在胸前划了个十字,虔诚地吟诵 “我们栖身于净土,纵使有人心中存有恶意,

    也必随着神祗的光芒而消融。”。

    “得了吧,” 另一位修士显然入世较深,不以为然反驳道“如果我们之中真的有杀人犯,

    能帮助你的只有警察,你总不会以为念几句祈祷文他就会放过你吧。”。

    “我知道,” 虔诚的信徒很苦恼, “可我们总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说实话我倒非常想知

    道杀人犯是不是在额头上长了一只角 ”。

    其他人察觉到他隐藏不住的好奇和跃跃欲试,都笑了起来,有人低声说“等你看到他的

    脸,你也来不及告诉我们了 。”。

    显然这件事给他们平静刻板的生活带来了一点意外的刺激,汤姆清清喉咙,提醒他们自

    己的存在。。

    私语声嘎然而止,几个修士都抬头仰望着这个黑发黑眼、 几乎还是个小男孩的修士。

    “日本人” 有人告诉身边的同伴。

    “我才不是日本人” 虽然把日本鬼子打回到他们那个小狗窝已经二十年了 ,虽然从小就

    生长在国外,可汤姆的民族意识还是非常强,很讨厌另人误认他为日本人,“我是中国人,中

    国人”

    “哦。” 修士们的兴趣更浓了,听说中国是个神秘的国家,那个国家里的人都没有宗教信

    仰,教会在十九世纪初发现这一点时简直欣喜若狂,派谴了整船整船的传教士去开恳耕种,

    想想看,世界有十二万万人口,中国占了三分之一,这是多大一群羔羊。

    但结果却大大出乎意料,中国人很快接受了基督教,上帝、 十字架、 长翅膀的阴阳人、

    生了孩子后还是处女,比起自己家里多得数不清的神仙鬼怪,并不会让人难以接受,况且,

    他们带来了医术和学校。

    但也只是如此了 ,曾经有教士自中国回来以后感叹说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他们的文化

    足以抵抗任何外来的宗教。。

    “请问,副院长大人在哪里,我有些事情。” 汤姆艰难万分地向下走,每一级台阶都是痛

    苦的挑战,他得先把左脚放下去,右脚跟着落在同一阶,左脚再探出去,如此反复。

    “请问, ” 修士里有人好奇地开口, “这是一种新的苦修方式 ”。

    “我疼,我全身都疼。” 汤姆吼出声, “副院长到底在哪里 ”。

    修士们被吓坏了 ,“他在三楼自己的书房。” 有人小心翼翼地回答,再不说,也许这个看

    上去安静而害羞的人会扑上来撕咬他的喉咙。

    回头看着长长的台阶,汤姆忽然觉得就是巴比伦塔也不可能比这个更高了,而他要到三

    楼就必须再爬两次,“为什么不早说 ”。

    如果拖着箱子走十几公里能让这种疼痛离他远去,他一定毫不迟疑,汤姆站在三楼入口

    处休息了一会,开始找副院长的书房。。

    三楼与二楼的构造完全不同,只有一个大堂,三扇金碧辉煌的大门环绕着它,哪一扇才

    是圣保罗大人的书房也许应该挨个试试看,刚下定决心,就听见一阵怒气勃发的吼声从最

    靠近自己的那扇门里传了出来,“福尔摩斯先生,您已经严重地妨碍了修道院的日常秩序,如

    果您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打电话给你的上司。”。

    “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而且,警长不在办公室,如果您愿意,我可以他家里的电

    话号码。”。

    “骚扰每个修道士,问些神经质的傻问题,让他们惶惶不安,这就是您的工作 ”

    “察明真相才是我的工作,修道院里死了人,您期望我不闻不问 ”。

    “谁都看得出威利是在睡梦中自然死亡的,你永远也找不到所谓的凶手。”

    “我对此持保留意见。” 探长狡猾地说道。

    是谁遇害了汤姆立在门外,悄悄竖起了耳朵,虽然副院长大人极力否认,但谁都听得

    出来他声音里的慌乱和担心,也许他对此事并不是像自己说的那么坚定。

    “无论如何,在有结果之前,我会经常来打扰的。”屋子里响起了皮鞋踏在石板上的声音。

    想躲是不可能的,离楼梯太远了,汤姆只得往前跨了一步,举起手摆出敲击的姿态。门

    从里面被人拉开,灰色身影出现在眼前。

    英俊得像个魔鬼 或者像个海盗,汤姆惊叹。足足比他高出一个头,三十左右的年纪,

    棕色头发下面是两颗碧绿的眼珠,机敏却又有带着一点倦怠,腰细肩宽,标准的倒三角形,

    灰色的警察制服格外贴身,甚至可以看得出制服下肌肉的线条,一根手指勾着顶卷边的牛仔

    帽。

    当两人的目光相遇时,他笑了 ,露出一口狰狞雪白的牙齿,在修剪得短短的髭须底下闪

    闪发光,让汤姆想到有着同样绿油油眼睛的黑豹。“看我找到了什么 尊敬的圣保罗大人,你

    没告诉我这里还一只等人宠爱的小狗。”因为仰着头,汤姆看起来就像急切等人夸奖的小孩子,

    乌黑的大眼睛很湿润。。

    “您等着警长大人的训斥吧。” 探长每当说到“尊敬的圣保罗大人” 就总有一种说不出的

    嘲弄,他对此十分恼火。。

    “让我陪这小家伙走一圈。” 在汤姆来得及反对之前,已经被探长搂住了肩膀,身不由己

    地被他推走了 。。

    一直到了二楼,汤姆才有机会挣脱出来,身上的痛让他恨不得死掉。

    “嗨,小家伙, ” 探长打量着他,小狗的黑眼睛更湿了。。

    “别叫我小家伙”汤姆没好气地看他,粗鲁的牛仔,没看到自己已经痛不欲生了吗 “我

    很老了。”。

    “告诉我你有多老。” 探长听出了一点兴趣。。

    “我今年三十九岁” 汤姆得意地说,看到探长难以隐藏的惊讶,他开心地笑了出来。

    “好吧,老家伙, ” 虽然确实猜不出他的年龄,但他不打算就年纪问题纠缠下去了,“你

    认识威利吗 ”。

    “福尔摩斯先生,我”。

    “奥哈拉先生,或者叫我韦恩。” 探长打断他,微笑着,仿佛即将享用爪底的猎物。

    汤姆恍然,“副院长给您取了个再合适不过的绰号,奥哈拉先生。但我昨天夜里才到,到

    了之后就一直在睡觉,恐怕无法任何帮助。”。

    “出去再说,这个修道院总是让我不舒服,因为上帝正看着我呢。” 牛仔把帽子扣在头上,

    “怎么了 ”。

    汤姆站着不动,如果可以,他不想再多走一步了,“我有选择吗 ”。

    “有,自己走或我拎着你。”。

    汤姆恨恨地盯了他一眼,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只得转过身向前走,尽量不看他可恶的

    笑。

    探长轻佻地吹了声口哨,“你是汤姆,对不对刚才在换衣服的人就是你。”

    “你怎么认得 ”。

    “我认得你的屁股”。

    “你” 汤姆一个趔趄,“你真可耻。”。

    探长在后面无辜地耸耸肩,早晨他闯进去时还以为是看到了天堂,阳光经过玻璃窗,洒

    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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