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给她锤着腿,要么绵软无力,要么急雨落盘。

    “做什么”杜若睁开双眼,蹙眉道,“近来我扣你月奉了,还是哪里得罪你了”

    “哼”茶茶别过脸去,“比这些都更严重。”

    “我梦里说要把你发卖了”杜若凑上去问道。

    “郡主,您到底怎么想的”茶茶转过头来,跪坐在杜若身侧,“这才新婚一月,殿下是受了伤,不能抱您,不能与你同房。但是殿下对您挺好的呀,你为何要给殿下纳新人,将他推出去按您的身份,压根就无需用这等手法博贤良名声,便是要求殿下终生只您一个,王府内外皆说不出个什么”

    “但是您别看殿下如今对您爱重有加,殿下他到底是男人,你若真招新人进来,他未必会一直守着您。届时受冷落的还是您”

    “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觉得殿下挺可怜的。”茶茶鼓足了勇气。

    “他可怜”杜若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怎么可怜了”

    “您不知道,今日您在车中睡着了,他便一直看着您。我能看出来,他很想上来抱一抱您,可那样子,分明又不敢。唯恐您生气。”

    “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敢抱,难道不可怜吗”

    杜若退开身,重新靠回塌上,片刻才道,“所以,你觉得我对他薄情寡义为他鸣不平”

    “当然不是了”茶茶亦靠近杜若,“郡主怎么会是薄情寡义之人,奴婢只是觉得若郡主与殿下生了嫌隙,且两人夫妻间说开了便好,何必赌气纳新人进来,白白便宜了别人。这多不值当啊”

    杜若瞧着茶茶,半晌道,“去传晚膳吧,我饿了。”

    “那要去请殿下吗”

    杜若叹了口气,“随你”

    茶茶走后,屋内便剩了杜若一人,她传了两个小丫头过来点灯。外头最后一抹日光已经落下,黑夜无声蔓延。

    如今,没有这些烛火,黑夜里她半刻也熬不过去。

    灯火一盏盏点亮,她心中却愈发混沌起来。

    茶茶说魏珣不敢接近自己,还觉得他可怜。以前在三哥偷给她的话本上,倒是读到过类似的故事。说男子犯了错,或沾花草,或负情意,心中歉疚,便对所爱之人近乡情怯。如此方有“不敢”之说,又作“可怜”模样。

    可是将这投于魏珣和自己身上,便是荒唐了。

    他的那点情意,当是早奉给凌澜了。

    只是念及近日种种,无论是在静室,还是在母亲面前,他却又有几分护着自己的模样。

    然而一想到这二事,杜若面色便冷了下来。

    怎么觉得他是护着自己的

    静室内挣扎,恐暗恐黑,乃是前世阴影所照,被母亲扇那一巴掌,原也是为了要与他和离所致。

    说到底,皆拜他所赐

    而如今和离已然不成,即便三年后上书宗理堂能得万一,这来年随他前往临漳封地亦是必然之势了。

    按着前世的时间,三年后,当是永康三年初,是黎阳长公主写信求救之时。虽如今公主早已出嫁,但杜若仍旧心有余悸。

    那是一个节点,她不能让旧事重演。

    魏珣功在社稷,是魏国边境上连梁国都惧怕的对手。当下朝中难有这般出色的统军之帅,但凡这一世家族无忧,她便可以为了天下黎民留他一命。但是若累杜氏,自己既占着先机,只有要暗子营在手,要他命的方法便有千种。

    前世,就是因为失了暗子营,才让自己陷入那般死境。

    这样想着,她倒也不介怀待在魏珣身边了。就当是为了杜氏一族,与他虚以度日,也没什么。

    只是,她既为人妻,纵是给他纳尽天下女子,但他若要行夫妻之礼,她亦没有办法推拒。总不能一头撞死,这样的死太没有意义和价值了。

    难堪与仇恨到她为止便算了结,再不能延至下一代。

    她垂眸望着自己小腹,想起前世那个从未见过天光的孩子。

    她想,她需要一碗汤。

    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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