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也看到了她。

    他那双深不见底的星眸寒霜冷冽,明明是好看的甚至算得上多情的弧度,此刻却冰冷压迫,教人不敢直视,他单手系上最后一颗衣扣,走出门,降至冰点的眸光定格在她还紧抓着内衣的动作,漠然开口“没人教过你进门之前得先敲门吗还是你是故意的”

    语气里的嘲讽一览无余,明显是把她当成了行为放浪的勾引者。

    人生大起大落之最尴尬的场景,莫过于两个小时前她还在勇敢抓色狼,两小时后就被一好看的像是神仙下凡的男人当成了偷窥狂。

    温窈窈窘迫地想要当场钻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拼命摇头,语无伦次,“我以为这是卫生间,我、我就想进来”

    进来什么说她内衣不舒服想解开调整下那岂不是刚好坐实了她刚才被误会成脱衣服的举动。

    解释不下去了。

    空荡荡的风萦绕在愈发安静的房间,阳光不知何时藏了起来,衬托得屋内凉意更甚,长这么大没少因为自己这张看着就有心机的脸遭受误会、却还是第一次有口难言的温窈窈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毫无说服力,垂下彻底红透的脸,没敢再看他“对不起。”

    再一次道完歉,她慌乱地抓起包落荒而逃,身后无处躲藏的呼啸凉意在推开门的刹那,终于偃旗息鼓。

    只是心跳仍然跳得厉害。

    打有记忆开始,别说看过男人裸体,温窈窈连男生的脸都没仔细瞧过,是个标标准准的乖乖女,此刻回想起刚才惊鸿一瞥的男人硬朗肌肉,温窈窈又羞又懊恼,抓狂地捂着额头,想把刚才那一幕一键清空。

    “白雪公主”一声奶声奶气的欢呼,安怡然指着远远离去的温窈窈,高兴地拍着郑景的头,示意他快看。

    “哎哟小祖宗,你轻点,我刚做的发型。”郑景扶稳骑在他背上的安怡然,随口道,“什么白雪公主”

    “就刚才过去的一个漂亮姐姐呀。”安怡然小手揪住郑景两只耳朵,往温窈窈离开的方向使劲儿掰。

    郑景被迫偏头转了九十度角,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高挑背影,脸好不好看不知道,身材是真不错,那两条俏生生的大长腿跟维秘模特似的,又白又直。

    郑景收回视线,逗安怡然“她为什么是白雪公主呀”

    “因为她好看”安怡然歪着小脑袋,煞有介事说,“魔镜说了,白雪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她有白白的皮肤,黑黑的头发,红红的嘴唇,和那个姐姐一模一样。”

    郑景“扑哧”一声笑了“我也有,你看我头发多黑,嘴唇多红,你怎么不说我也是白雪公主。”

    “只有女孩子才可以是公主。”安怡然小脸认真,“而且你又不好看。”

    郑景“然然啊,你刚才让我陪你玩游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你说小景叔叔是最帅的,你忘了”

    “小景叔叔你好幼稚哦,三岁小孩都不信的谎话,你怎么能相信呢。”安怡然嫌弃地拍拍郑景的头,让他走快点,“我小舅舅才是世界上最帅的,电视里的王子都长得没他好看。”

    郑景“”

    虽然是事实,但是,你还知道你才三岁半吗央人玩游戏时小嘴甜得抹蜜,一结束就瞎说大实话,哎,也不知道这鬼灵鬼灵的劲儿像谁。

    “舅舅”稚嫩的小奶音比之前更为欢快,郑景抬眸,看到近在眼前的薄时深私人休息室,有些诧异门竟然是开着的。

    男人合上电脑,站起身,斑驳的光影在他身后倏然拉长,映出由明转暗的清晰轮廓,他接过挣扎着要从郑景背上下来的安怡然,眼底冰冷融化,一张英俊的脸随之露出全貌。

    深眉挺鼻,棱角冷峻,恰到好处的卧蚕分明又不抢镜,烘托着一双深邃的星眸,他微低头,安静地听安怡然讲今天在幼儿园发生的趣事,眼周晕染的天然淡粉似蕴含无数柔情,乍看之下,气质斯文迷人,还含着不容侵犯的禁欲气息,绝逼是一现代版的贵族王子,实际上,啧,无情得要命。

    唔,反正这性格不像她的冰山小舅舅。

    郑景得出结论。

    “舅舅,你看我给你画的画,好不好看”走之前,安怡然高兴地指着休息室的门,求夸奖。

    薄时深顺着她的小手看去,嘴角抽了抽。

    郑景这才看到门上安怡然的杰作,“哟”了一声“咱小然然的画功又有进步了,你看这小公主画的,多逼真,跟迪士尼的在逃公主一模一样,还有旁边这签名,花体英文写得多棒,连起来看就像公主盥洗室的o,不错不错,很有代入感。”

    在逃公主虽然画得是还行,但咱能别为了哄小孩儿开心丧心病狂地硬吹吗版权狂魔的律师函警告,处理起来很烦。

    薄时深克制着平日的毒舌毛病,放缓声音“什么时候画的”

    “就你下午睡觉的时候呀。”安怡然眨着水灵灵的大眼,“老师让我们画一幅画送给自己最喜欢的人,我最喜欢小舅舅了,所以我把自己画在了小舅舅的门上,这样小舅舅每次来接我等我的时候就不无聊了呀。”

    薄时深额角又跳了跳,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上次安怡然把他的电脑屏画成海洋世界时,也是用的同样半斤八两的说辞。

    他深吸一口气,默念三遍亲外甥女亲外甥女亲外甥女,要耐心要尊重,然后温和开口“那回去画在纸上,挂在舅舅的办公室,好不好”

    “为什么呀”安怡然表示自己的小手很累,并不想重新再画一遍。

    为什么

    薄时深冷静地闭了闭眼,目光定格在经郑景那么一描述,越看越像专为小朋友设计的卡通厕所o的画,一张冰山脸有点点凉。

    “这个地方舅舅不常来,看不到你的画。”薄时深收回视线,淡淡扫郑景一眼,提醒他记得换扇门,然后单手把安怡然抱在怀里,去上车。

    “那好吧。”安怡然搂着薄时深的脖子,勉为其难答应,“等下次老师再布置美术作业了,我再给你画一张。舅舅,盥洗室什么意思呀是洗澡澡的地方吗”

    薄时深刚遗忘的几个字被重新提及,瞬间联想到了之前不怎么友好的一幕,揉揉眉心,耐心解释“就是可以洗手可以解决个人卫生的地方。”

    安怡然恍然大悟“所以小景叔叔刚才是说你在厕所睡觉吗舅舅,你好可怜哦。”

    薄时深“”

    郑景慌了,立刻避开自家老板能结冰的眼神,理不直气不壮地辩解“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你说了呀,而且我小舅舅的房间里就是有可以洗手可以上厕所的地方呀。”安怡然被薄时深放到儿童座椅时,还在一脸认真地和他解释。

    “哈哈哈是吗小景叔叔那是夸你舅舅休息的地方大,连厕所都有。”郑景尬笑,飞快坐到驾驶位,岔开话题,“薄总,您之前让我查的事有点眉目了,离州市那年和您相隔不到一年的女新生儿大概有五六万,其中名字里带皎字或者是类似皎皎这种发音的也有好几千,暂时还不能确定您想找的人现在在哪儿。薄总,您要不再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光凭一个没有姓的模糊小名,一个个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哎”

    温窈窈是在快走到地铁站时才发现手机不见的,心急如焚,一边疾步沿路返回一边冷静回想,确定自己和园长告别时手机还在,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手机被她不小心忘在了那人办公室。

    温窈窈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一脸生无可恋。

    再回去一趟,他大概会再次误会她吧曾几何时,她在发现自己身边总是莫名其妙地多些东西时,还曾天真地以为那就是别人不小心落在她桌上的,直到有好朋友告诉她,她才知道还有一种叫故意落下东西制造见面机会的搭讪桥段。

    哎,不用想也能知道,那人肯定也会这样想她,可一个手机要好几千,温窈窈还没有钱到可以说不要就不要的地步。

    温窈窈揣着复杂心思一路奔回幼儿园,中途路过一个报亭,想借个手机先打个电话,忽然记起来手机在她面试前已经被她调成静音,愈发懊恼。

    天光转眼变暗,梧桐摇曳,数米之外的同一街道,一辆黑色迈巴赫沿着温窈窈来时的方向疾驰离去,安怡然坐在车上,小脸贴着窗户,高兴地拍手“公主姐姐我又看到公主姐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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