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捣腾些什么,不过这种揣着期待的模样于摄政王而言颇为新鲜,故而耐心等着。

    只坐在屋中未免无聊,百里鸢拾起软榻上云娇编了一半的缨络,伸手弹了弹轻笑一声,将它放进小篓子。

    起身来到偏房里,云娇喜欢看游记,百里鸢给她寻了不少来,顺便也把偏房设计成她的小书房。

    来到桌边,百里鸢觉窗外微风吹来,撩起镇纸下的宣纸,将飘起一角的宣纸捏在手中。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女子簪花小楷很是规整,百里鸢指尖掠过墨痕,脑中浮现起这几日女子手执毛笔,倚桌颦眉的模样。

    便是这般,无端入了心,丝丝缕缕,不断不绝。

    “王爷,您去哪儿了”云娇端了瓷碗进屋,只见屋中空荡荡,问了白茶,又知百里鸢并未离开,不由提高了音量问询。

    百里鸢收回手,大步而出,恰恰见云娇将手中托盘放在桌上。

    “端了何物前来”百里鸢过去好奇的看着被遮掩得严实的碗。

    云娇拉了他手让他坐下,“王爷打开瞧瞧”

    她促狭笑了笑,越发惹得百里鸢好奇。

    这几日,云娇也遣人给他送了汤水去衙门里,故而,若是普通汤水,定然不必神神秘秘。

    百里鸢将人搂在腿上,“娇娇给去了盖子”有葱香味,难不成是这娇人儿亲自下厨给他煮了吃的

    云娇扶着百里鸢肩膀,“王爷自个儿来。”没得商量。

    百里鸢也不纠缠,爽快去了盖子,入目的并非多么让人垂涎的美味佳肴,一圈又一圈白嫩的面条盘旋着,瞧着和得还不是很均匀,上面撒了葱花,点缀上一抹绿意。

    百里鸢转头看云娇,便见她正目光灼灼盯着她,还有些难为情,“今日是王爷生辰,妾手艺不佳,勉强和了长寿面,算是贺王爷生辰。”

    怀中人儿说话之时,没敢正眼看他,百里鸢见她耳根子红透了,心头忽然被一股暖意包裹,寻了放在他肩头的手,裹进手心。

    “呀”才稍稍用力,便得女子一声吸气。

    百里鸢赶紧伸手,握着云娇手腕仔细看。

    白白嫩嫩的手肘处,一抹红痕极为明显,百里鸢心头喜悦被驱,拉了云娇的手仔细看,“烫着了”

    摄政王语气不对,云娇连忙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无碍的,刚刚没注意,碰到了锅边,已经在厨房用冷水淋过,不疼了。”

    百里鸢不由分说将她手再拉回来,听她不疼二字,心中气恼,手指放在那抹红痕之上正想让她感受感受疼是不疼,都碰着了,却狠不下心,到底还是放开了,只狠狠瞪她。

    一碗面而已,让下人来不行,非得自己动手

    云娇讨好的朝他笑了笑,心虚模样活像是做错事还撒了谎的孩子。

    百里鸢狠狠掐了她腰肢,得她一声呀哎。

    云娇连忙握了百里鸢的手,讨好道“王爷,再不吃面,面就要凉了,赶紧试试妾的手艺,白茶她们都说话,可妾觉得还需您亲自验过才知合不合您胃口。”

    百里鸢使劲儿的手一顿,啮她耳根,“待会儿收拾你。”

    丢下一句狠话,摄政王拾了筷子,眼看要一口将长寿面咬断,云娇连忙阻止道“王爷,不可,长寿面要一口气全吃完,这样才可长命百岁。”

    百里鸢嫌她事多,却还是老老实实听了叮嘱。

    云娇见他将长寿面吃完,笑得眉眼弯弯,又忍不住期待的看着百里鸢。

    “王爷觉得味道如何”

    目光灼灼好似番邦进贡的宝石,熠熠生辉,牢牢占据百里鸢瞳孔。

    百里鸢搁下筷子,故意顿了顿,蹙起没有,果真见她面上多了几分紧张,指尖也收紧了。

    瞧她这幅仓鼠渴食的模样,百里鸢心下痒痒,慢吞吞说道“无甚滋味。”

    此话一出,果真见那双俏然的眼眸暗淡下来,百里鸢抬了云娇下巴,补充道“不过还能入口,明年可再一碗。”

    如早春暖风吹拂上岗带起百花开放,面前俏丽容颜乍然绽开笑颜,如花娇艳惹得百里鸢身子火热,恨不得抄了人进室内。

    “欢喜”百里鸢压下心头蠢蠢欲动,佯装淡定问道。

    云娇揪着他腰带,怯怯垂下眼眸,小声道“自然欢喜。”那弯弯唇瓣带起的笑意是怎么都压不下。

    话到这,云娇抬头看着百里鸢,“只可惜牡丹宴作罢,不然王爷寿宴必然不会这么冷冷清清。”

    常氏被抄家,百里鸢这几日忙得不着家,手下人也晕头转向,无人记得他生辰,且在这敏感关头,也不宜大办牡丹宴。

    百里鸢向来不在意这些,在他看来洛阳府尹要办牡丹宴还颇有些没事找事,尽是些花里胡哨不中用的场面。

    百里鸢拥了人进怀,油嘴滑舌,“满园牡丹不如娇娇一人之美,不看也罢。”

    云娇美目含羞,缩进百里鸢脖颈处,闷声道“王爷惯会说好话。”

    摄政王纳罕,“莫非本王娇娇不若无趣牡丹”

    有模有样的疑惑惹得云娇再揪百里鸢腰带,百里鸢连忙将她手裹在手心里,“娇娇莫要是坏,若扯坏了本王腰带,白茶会笑话的”

    笑话什么

    百里鸢衔了面前送上门的红唇,口齿不清道“笑话娇娇急不可耐。”

    面前娇颜果真一红再红,潋滟眼眸含了水泽,红唇翘弧度,好似等人采撷。

    百里鸢顷刻含了软软的唇瓣,敛了几分霸道,手中动作再不收敛。

    红鸾帐暖度,云收雨歇人未眠。

    我是纯洁的分割线

    已过子时,百里鸢半倚在榻上,拢了疲乏睡去的人儿,一下又一下抚着她柔顺的秀发。

    突兀,他想到了什么似的,将云娇收在被中的手拿起来,叮着仔细瞧了瞧。

    过了好几个时辰,微微泛着红的肌肤又红了些,百里鸢将之放在嘴边吻了吻,只披了件薄裳下榻。

    他轻声唤了打着精神格外喜悦的守在外头的白茶,让人抬水进耳房,又喊了白鹭去取了药膏来。

    云娇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自己沐浴在温水中,手腕处凉凉的,很是舒适,回到温暖的床塌上后,她自发在百里鸢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去。

    轱辘滚动,低调奢华的马车让路上行人连连避让。

    云娇被白茶扶着下了马车,垂马髻上步摇轻摆,亭亭玉立款款姿态让云集喜上眉梢。

    如何能不喜在得知云娇被摄政王带走,云集兴奋得整晚没睡,如今又见她梳了妇人发髻,衣着妆面无一凡品,不过回一趟府还是由摄政王贴身侍卫护卫左右,更是喜悦。

    这一桩桩一件件再一次稳固了云集的心。

    他这女儿是真要飞上枝头了。

    云娇给云集屈膝行礼,云集连忙将她扶起,“父女之间何必多礼。”

    如今云娇是摄政王的人了,他可不敢托大,在等云娇为摄政王诞下子嗣,定然不可能是无名无份的侍妾,届时,便是他身为云娇生父,也只有给她行礼的份儿。

    云娇行全了礼,给足了云集面子,这才和他一起进了府,期间瞥到几个姐妹,见她们目露歆羨,好奇,还带着嫉妒,都一笑而过。

    云集带了云娇回书房说话,云婳几个姐妹只好先回后院。

    云娇见云集几次瞥向她身后白茶白鹭,哪会不懂他的心思,从善如流让她们呆在门外。

    一进书房,云集果然迫不及待道“娇儿,摄政王待你如何”

    云娇点头,“自然是好的。”

    云集见她眉宇带了潋滟之意,又知道百里鸢此前从未亲近过哪个女子,也知云娇不必撒谎,心中更踏实了。

    “父亲寻我来,可是有事”没了幼时的孺慕,云娇与云集说话开门见山。

    云集讪讪笑了一下,“娇儿,你也知晓摄政王威势,这不,你得了摄政王青眼,便有许多人求上门来”

    余下的话不用说,云娇也知道。

    百里鸢这些日子肃清洛阳贪官污吏,没被波及了还真没有几个,恰恰云娇被百里鸢带回府的消息传出,那些求助无门的人还不求上门来

    这世上,什么风都没枕边风管用,云娇能迷得摄政王收了她,想必枕头风极为管用。

    云娇乍然看向云集,“父亲应承了”

    云集连连摇头,“哪能父亲可做不得摄政王的主。”

    云娇上次的话云集还牢牢记在心中。

    “那父亲收了礼否”云娇再问。

    云集再摇头,苦笑一声,“娇儿,父亲不是拎不清的人,常氏下场近在眼前。”

    他要是敢收了那些人带来的礼,云府就是下一个常府,自己死便算了,还要连累云娇。

    云娇显然松了口气,前世云集送了云妙去牡丹园这样的昏招也不是没出过,别怪她想太多。

    “既然父亲都晓得,还问女儿”

    云集尴尬一笑,磨磨蹭蹭说道“这不是府中有一批货物因着这些日子摄政王严查洛阳滞留码头为父这才想”寻了云娇来,看看有没有可运作的地方。

    云娇颦眉,想了想,“父亲,摄政王并非云府女婿,他是大奇摄政王,若是在一众商贾中独独与乐您方便,没得让人捉了把柄。”

    眼见云集神色不大好,云娇再说,“父亲别嫌女儿的话不好听,事实便是如此,有些方便,便是摄政王不说,云府也有了,可有些方便若是麻烦了摄政王,父亲焉知摄政王不会因此厌了女儿。”

    云娇此言再冷静不过,好似全然不在意云集把她当成换好处的货物,云集看着她,也不由愣神。

    云娇不知云集在想什么,丑话先说在前头,“父亲以为女儿不过一个无名无份的侍妾,能在摄政王面前有几分面子”

    云集被她说得难堪,却又忍不住辩解,“那幽州王氏”

    “父亲”云娇打断云集的话,近乎凉薄的目光在他身上掠过,“父亲想当第二个幽州王氏”

    云娇目光锐利,云集下意识点头,恍然回身,只觉难堪。

    云娇轻笑一声,发髻上步摇晃了晃,“幽州王氏家主魄力父亲可有”

    云集面色漆黑。

    云娇再道“幽州王氏万贯家财尽归摄政王,父亲可舍得”

    云集唇色发白。

    “幽州王氏唯一嫡子为摄政王随身护卫,父亲可舍得将八弟送入军中磨砺”

    接连三问让云集全然招架不住。

    不过半月不见,云娇身上再添光华,灼灼之态竟逼的云集这个面对十来个同行都能游刃有余的老狐狸失了态。

    云集喉咙干涩,再不敢提幽州王氏。

    云娇面色稍缓,声音变轻,“父亲,得摄政王庇护,云府可不再像往日战战兢兢,可也不该妄想不该想的,焉知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头来或许什么也得不到。”

    云集脸上晦暗不明,云娇再道“女儿说得这些父亲未必不知,可一可二,不可再三,父亲好好思量,若是惹了摄政王不快,女儿未必会有事,可府中姐妹定然难逃一劫。”

    “想必几个姐姐妹妹都等急了,女儿告退。”

    云娇俯身屈膝,该有的礼节半点不少。

    云集今日无非就是想试探她的底线,若是她不一刀斩了云集心中念想,他必然会做出些事来。

    再思及她进府时见到的两个早已出嫁鲜少回家的姐姐,显然都想借百里鸢东风。

    云娇听着身后茶盏落地的声音,神色不变。

    云集的性子云娇了解,此番不过是借着茶盏表达对她的不满,经她这番警告过后,原有的那些小心思不管怎样都会压下。

    因为有句话再云集听来无比真实。

    若是他犯到百里鸢手里,依着百里鸢对云娇的喜爱,未必会把她怎么样,可云府众人却只有死路一条。

    云娇见了后院,姐姐妹妹果然一拥而上,围着她七嘴八舌,唯独云妙突兀的站在众人身后,眼中依稀可见还未压下的记恨。

    云娇不甚在意,只要云集不再处昏招,云妙翻不出风浪来,想来不久之后,云集就会给云妙找个婆家,把她嫁出去。

    简单应付了几个姐妹,再给嫡母请安之后,云娇回原先住着的院子,带了欢儿,便出了云府。

    云集到底还是压下了心头的不甘,派人给她送了一大摞银票来。

    云娇收的心安理得,连客气的推拒也没,不由让送银票的人侧目。

    云娇转头就让白鹭收着银票,银票数目之庞大,让连刺客都不畏惧的白鹭抖了手,就算她在摄政王手下颇受重视,可也从来没经受过这么大笔的银子,洛阳云府果然巨富。

    岑晓叼了根不知哪儿来的狗尾巴草,不着调的依靠在门廊边上,眼见云娇出来,连忙把口中的狗尾巴草给吐了,站得笔直。

    云娇前世便是摄政王身边岑晓侍卫欢脱,现下见他险些没站稳,不由抿嘴一笑。

    岑晓无语望天,他只是太无聊了,云府大管家又极为热情,又是请喝茶,又是塞银子的,他听闻云娇要走,这才连忙跑来。

    对了,银票。

    岑晓将怀中一打银票递到云娇面前,神色恭敬,“云主子,府中管家实在热情,属下推拒不过”

    “给了你你便收着,若是嫌少可再找大管家讨些。”

    “不不不”岑晓连忙摆手,就手中这一打银票已经是他半辈子的月例了哪里还敢嫌少

    “觉得多了那便留着日后娶媳妇。”云娇促狭一笑,惹得厚脸皮岑晓红了脸。

    云娇上了马车,欢儿和白茶则去了后一驾马车,岑晓盯着面前银票,想了想塞进怀中。

    他可不像岑秋,是幽州王氏嫡子,家中巨富,视金银如无物。

    塞好了,岑晓拍了拍鼓起来的胸脯。又暗自感叹,难怪说身上有银两,心头就踏实,他现在可踏实了。

    马车行着,走过闹事,云娇才喝了一口茶水,忽然听到外头一声骚乱,随后有人高呼一声,“惊马了”

    云娇的马车也受了波及,用了晃荡一下,她手中的茶水全洒在衣裳上。

    “白鹭,护着主子”

    岑晓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随后远去,云娇顾不得湿了的外衫,连忙撩起马车帘子。

    前方飞驰而来的骏马只顾往前冲撞,岑晓险险救下一男孩,云娇才松了口气,突然听到一声嘶鸣,随后马车剧烈的摇晃起来。

    “不好主子,我们的马也惊了”白鹭一边说一边护着云娇从狭小的车窗看外头。

    马车晃得厉害,外头的车夫也不知怎么了,一点动静也无。

    随着马匹的嘶鸣声越频繁,马车抖动的越厉害,白鹭护着云娇腰侧忽然撞到茶几的尖角,抽气一声,忍着剧痛,将马车门推开。

    “主子,跳,我要跳下去”云娇被晃得发髻散乱,见白鹭面色苍白,不敢添乱,连忙按照她说的抓紧车窗外要往外走。

    恰在此时,马车好像碾到了什么,剧烈晃动一下,白鹭体力不支,竟猛的被甩了出去。

    云娇要伸手,却被力道带得往一边歪,紧接着又是一股巨力,将她往外甩。

    本以为会重重落到地上,却不想一个结实的怀抱将她牢牢接住,云娇心神一松,随后,陌生的冷香让她如临大敌。,,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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