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消退,天色清明,绣玉看着流云殿外仿水洗的桉树树冠,发着呆。

    今日天阴,空气寒凉,青玉上前,替她披上了藕荷色的披风。

    “分明是长公主请您来的,您却要在这里登上半天。”青玉替她打抱不平。

    昨日绣玉未找到邸凉钰,今日早上专门早起备了一盅小香鱼汤去赔罪的。可是到了门前吃了实打实的闭门羹,这时候恰巧长公主的人又来请。

    躲不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绣玉知道这一趟,早晚都得去。且昨日吃了风致的定心丸,她也不用再看着长公主的心意办事了。

    那盅鱼汤,落公公委婉地拒了。绣玉望了紧闭的殿门,等了一会儿,没再坚持,直接去见了长公主。

    刚被邸凉钰拒了,这边到了长公主的流云殿,又被晾在殿外半天。

    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赵嬷嬷才一脸歉意出来,“长公主方觉身体不适,卧床了一小会儿子。”

    绣玉将手覆在赵嬷嬷的手上,淡淡道,“无碍。”

    赵嬷嬷面上是歉疚,心中暗喜,长公主说的没错,这卫绣玉果然是好糊弄的,晾一晾会更听话,更容易摆布。

    绣玉拢紧了披风,后退两步,面上是淡淡的担忧,“既然姨母身体有疾,绣玉便不打扰了。”

    说罢欲告辞,赵嬷嬷傻了眼,事情发展的不太对,这卫绣玉不是应该巴巴儿地去长公主面前侍疾吗

    “您若是进去看看,长公主心里会妥帖欣慰许多。”赵嬷嬷急忙说道。

    这主仆的心思,绣玉一早便了然,既想在她面前摆谱,又想让她进殿接受长公主“大度慈爱”的打点。

    她又不是软柿子,任由别人拿捏的。

    “嬷嬷您这话说的,绣玉又不是治长公主的药,这事须得太医看看才行。”

    赵嬷嬷面上才显出急色,旋即又镇定下来,放低了声音,“长公主说给卫公子的药已经炼好了。”

    话毕,她见绣玉面色犹豫,便趁热打铁,“外面风凉,还是进殿吧。”

    接着便热情地引着绣玉进了流云殿。

    殿内烧着火旺的地龙,十分暖和,窗子也紧阖着,透不了一点风,长公主面色发白地倚在床上,正握拳咳嗽着,见绣玉进来,眉间略有舒展。

    “绣玉,快来姨母这坐。”她拍了拍自己的床边。

    绣玉坐到床边以后,长公主又拿着她的手,问候了一番她在千岚殿的近况,绣玉妥帖地应答了,道自己一切都好。

    长公主眼光落在了她今日穿的墨蓝青花薄纱裙,神色复杂,“他对你是真不错。”

    这一身衣裳,是藩国进贡的,只此一件,多少妃嫔都求不来的,寸纱寸金。

    “绣玉谨记自己的本分。”她敛眼,连忙跪在床前。

    长公主嘴角上扬,却责怪道,“哎呦你这孩子,与姨母这样生分。”

    两人又闲谈了一会儿,终于谈到了正题。

    “绣玉,东西找的怎么样了”

    “还在找,不过大致的方位已经确定了。”

    “那就好,若是找到了,把藏宝图交给姨母,姨母替你找那个东西。”

    “绣玉多谢姨母。”绣玉感激地跪下,一副被人吃的紧紧的的样子。

    赵嬷嬷将人扶了起来。

    长公主咳嗽了两声,装作不经意地想起了一件事情,“最近听说军饷的事情闹得挺大的,千岚殿那边挺头疼的吧”

    绣玉歪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听说过,太子与邸凉钰吵了一架,邸凉钰并不同意他去查军饷,其他的我便不知道了。”

    长公主眉间微松,“原是这么回事啊。”

    后面长公主叮嘱了绣玉一些东西,多是无关痛痒的照顾好自己。邸凉钰此人阴险狡诈,万莫真心相付,在他身边需得步步留心,诸如此类的。

    绣玉仔细听着,偶尔应和两声,临了长公主要歇息的时候,绣玉漫不经心说了一句

    “绣玉记得姨母年轻时是北朝第一美人,便是多年过去,头发丝儿也是刚入宫的秀女比不得的。”

    她这话哄得长公主喜上眉梢,不过,绣玉的话还没说完。

    “兴许是眼花了,看着姨母,总会想起自己一位熟悉的人。”

    绣玉随意感叹了一句,便起身请了一个万福礼离开了,仿佛未曾注意到长公主抓着被子发白的指节。

    赵嬷嬷端了一杯热茶过来,“公主莫气,看样子卫绣玉只是觉得眼熟毕竟”她欲言又止。

    长公主面上狠戾,一把将茶杯横扫在地,洒了一地狼藉,切齿拊心道,“当初本宫就该在他一出生就掐死他”

    若不是当初她才十六七岁,做不到心硬冷血,哪里能由得他发展到如今的地步。一想到他,她就觉得恶心到浑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

    “一早青城寺来信了,说云樾公子修习快要结束了,临走之前来向您拜别,约莫午时会到。”

    “樾儿要来了”她眉间舒展开来,方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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