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着问了一声。
“丫头,回头。”
绣玉下意识回头,但是在见到眼前的景象时,她的血液顿时停滞流动,手里面的茶盏也拿不住了,落在地上,脏污了名贵的湘绣羽绒毯子。
邸凉钰正弯着腰,带着薄如蝉翼的手套,一点一点地将手里面的那块光洁如玉的皮子镶到青玉鼓架子上。
如果不是旁边站在那里的那具女尸,绣玉几乎可以欺骗自己没事的,那个人手里面就是一张普通的鼓面。
那位女子的面色滞留在死前的惊恐,光洁的腰间完完整整缺了一块皮子,可以清晰看见青紫血脉和线条柔美的肌肉。
那个变态地手里面的那张皮子是人皮
绣玉咽了一下口水,张腿要跑,可是直觉不允许她这么做。
邸凉钰轻笑一声,摇了摇手里面的拨浪鼓,听着耳畔琅嬛的鼓声,愉悦的眯起了眼睛。
而后,他将那只精巧的小鼓扔给了绣玉。
绣玉像是摸着了烫手山芋,即刻就要扔掉。
“这拨浪鼓要是坏了,本座就拿你的皮子再做一个新的。”
他的语气冰凉,不紧不慢。
绣玉知道他说的不是假话,又手忙脚乱地将拨浪鼓拿好。
指尖滑腻的触感让绣玉的胃里传来一阵一阵的恶心。
“知道这是谁吗”
她摇头。
“这是你姨母怕你在这里孤立无援,给你送来的大丫鬟。”
他的眼尾斜飞,瞥了她一眼。
在这暧暧的空间内,绣玉如见恶鬼,强说道“姨母多心了,绣玉不需要。”
他打量了她一眼,笑了一声,声音阴柔,尖尖的有些刺耳。
他想上前去,但是瞧见了绣玉身前被茶水脏污的狼藉之后便皱了眉,绣玉见他皱眉更是忐忑不安。
邸凉钰一脚将那个女尸踹到地上,踩着她柔软的腹部,走到了绣玉的身旁,接过她手中的拨浪鼓,轻轻摇着。
鼓声清凌凌的,但却十分诡异,尤其是在这个阴暗诡谲的气氛中。
“你那好姨母知道你是个阴女子体质,本座因着你那身血舍不得杀你。但是本座身边留不得二心之人,要么你是本座的人,死是本座的鬼,就算扔到乱葬岗,那也是本座不要的尸首。”
他的语气慢慢地,说话的时候,足尖似有若无在少女的腹部打转。
“要么,你就是一个活死人,安安静静做本座的血库,就像她一样。”
绣玉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地下的少女。
“她不是死了么”
“死人的皮子,本座可不稀罕。”
邸凉钰恶作剧似的抓着绣玉的手,轻轻触碰少女裸露的血管上,他紧紧钳着绣玉的手,不让她躲开。
“感受到了吗她的心脏,在跳动啊。”
指尖传来一下又一下轻微而又温热的搏动。
绣玉狠狠地点头。
“那你是想做那个呢,是做本座不要的尸首,还是”
“我做尸首”
绣玉当机立断
她此行的目的只是藏宝图,并不是来替任何人做事的,和姨母划开界限也无伤大体。
邸凉钰会意,便也慢慢松开手,由着绣玉蹦跳躲开。
“既然决定了,就不要撒谎,当谎言被解开的时候,想知道撒谎的人会受到怎样的惩罚吗”
半明半昧的,他眼尾的曼殊沙华开的格外妖冶,像是濯了鲜血一样昳丽。
绣玉使劲摇头,活像他手里那只精巧美丽的拨浪鼓。
“很好,那么,本座身边不留废人,你回去,有人会教你做事。”
绣玉如获新生,打开门冲了出去,狠狠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而后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轻轻骂了一句。
娘的变态
回到屋子的时候,几个丫鬟立时迎了出来。
其中一个应该是主事的,笑盈盈走出来,带着其余几人,得体的行了一个礼。
“夫人万安。”
起身之后,那个主事的主动上前,道
“奴是青云,公主和亲北朝,来的匆忙,未有亲近之人,是以长公主将奴几个送给公主。”
听说是长公主的人,绣玉的心里很复杂。
这几个人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早日送回去吧,暂时还是不要和姨母亲近为好。
趁着绣玉失神的时候,那个主事丫环上前替她系紧了腰间的琳琅环佩,“夫人您的玉佩松了。”
不经意间,她在绣玉的耳边私语了一句,“夫人莫慌,奴是千岁爷的人。”
敢情,这是一个双面派啊
绣玉会意,这应该就是变态说的那个教她做事的人。
“你们叫什么名字”
“奴是青玉。”
“奴是青兰。”
“奴是青木。”
听上去全是青字辈的,绣玉点点头,将那些人全都交由青云保管。与此同时,也默认了青云是她大丫鬟的事实。
等到人都走了以后,绣玉忽地想起来风致的话。
“做我们这行的人,是听不得别人的闲话的,公主你要对他好,见缝插针对他好”
要接近藏宝图,必定要让他对她不设防,才能让她得逞。
对他好
怎么对他好
他好像什么都不缺。
正深思着,青云忽然回来,抱了一个金镶玉的玲珑盒子,道“这是落公公命奴带给夫人的。”
绣玉犹豫着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赫然是那个玉柄人面拨浪鼓。
她气息一窒,想要将这个盒子摔到地上。
但是瞬间意识到青云是那个变态的人,她若是弄坏了鼓,必定一炷香之内,他就会知道。
似乎耳畔又响起那个变态凉飕飕又阴阳怪气的话。
“这拨浪鼓要是坏了,本座就拿你的皮子再做一个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