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听宇文玥这么说,望舒心头涌起一股淡淡的暖意,感激的跪下谢恩。
宇文玥被她突然的这么一跪弄的一愣,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将她拉起来,想到她已是罪奴,伸出去的手硬生生的停住了,掩饰般的一挥衣袖,将手背在了后背。
“起来吧,你不用动不动就下跪,青山院没有这么多规矩。”
青山院的规矩都是用来约束那些不服管教的奴才的,宇文玥实在难将她和那些奴才划上等号。
也的亏月七这会儿去送王公公了,要是他在这肯定会满脸不可以信的在心里吐槽自家公子双标。
青山院规矩最多,特别是他这位冷公子最是挑剔。
“谢公子。”望舒站了起来,发自内心的向他道谢。
西魏门阀世族的规矩最为严苛,她也最是清楚不过,身为罪奴时时都要谨小慎微,一步走错便会送了性命,她如今只愿能够这样苟活下去,活到陛下直视错误,为父亲,为整个姜氏一族翻案,平冤的那一天。
“行了,你先下去收拾收拾行李,月十五,带她下去。”宇文玥招来月十五。
“诺。”望舒和月十五同时给宇文玥行了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宇文玥皱着眉叫住了两人。
“将她安排在偏院离书房最近的那个房间。”
月十五看自家公子虽然还是板着张脸,冷冰冰的样子,但是不难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对身旁这位姑娘的重视,要知道公子从前从不会去管罪奴住在什么地方,更不会亲自为谁安排房间。
“诺。”月十五恭恭敬敬的领命,面上虽然一如往常般平淡,但是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要对这位姑娘客气一点。
两人并排出了书房,月十五便直接带她到了偏院,还主动的帮她拧了行李。
“纤阿姑娘,这便是你的房间了,银铃铛婢女可以一个人一间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月十五特意强调了她的特殊。
“没有事了,麻烦您了。”望舒带着浅笑道。
“不必如此客气,有事可以叫我。”说完月十五便出了她的房间。
望舒站在房间内打量了片刻房间内的布局,有床,有梳妆台,有桌子,还有衣柜,比罪奴所里的环境好太多,如今只要有张床她便很满足了。
她扬起嘴角,脸上露出了自父亲去世后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干劲十足的将房间收拾了一番,将床上铺上了褥子,轻轻的拍了拍柔软的床,忍不住躺到在了床上。
太久没有这么安心的躺过了。
看着床顶的纱罩,小声的说了句“谢谢你,宇文玥。”
在书房里的宇文玥此时心情也不太平静,坐在书桌前,不知怎的就翻起了桌角放着的那本词集。
词集里面收录了近五年来长安各个名人雅士的词作,翻来翻去就翻到了望舒的词,基本每五首中就有这首词是她所作的。
都说长安名士多风流,姜家六娘占九分。
确实,词中无人能及她半分,可惜了。
宇文玥突然被自己脑中的思绪弄的一愣,还是第一次在看书的时候生出杂念,也是第一次提一个女子感到惋惜。
宇文玥用力的将词集盖上了,随手又拿起了另一本书,翻开印入眼帘的依旧是望舒的词。
另他突然想到了那年的海棠宴,姜家六娘一身红衣,红火若艳阳,长发披肩,明眸皓齿,何等耀眼夺目。
笑谈间一曲新词令在场所有才子名士折服不已。
这样的姜家六娘却因为陛下的一道旨意沦为了人人可欺的罪奴,被困在了这四方庭院之中。
“公子,王公公直接去了宇文怀的红山院。”月七送完王公公就急匆匆的赶到了书房,想到王公公去了红山院,那么宇文怀肯定知道了自家公子选了魏贵妃送来的人,指不定会拿这件事作出什么文章就一阵头痛。
估计又要往公子身边塞人了。
“公子”月七见自己公子毫无反应,又叫了一声。
宇文玥被他的这一声公子拉回了思绪,有些懊恼的又将书合上了。
今日一连出神几次,可不是什么好事。
语气依旧冷冷的道“去了红山院就去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万一宇文怀又使坏往公子身边塞人呢,公子选了魏贵妃的人,也就是开了个先例。”月七道。
“本公子自有办法让他塞不进人,行了,安排晚膳吧。”宇文玥有些烦躁的从站了起来,一时半会估计也看不进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