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下。一只墨色的雀鸟, 从空中飞掠而过,落入了小竹苑的窗台上,朝着卢三娘清脆地叽叽了几声。

    卢三娘侧耳一笑, “原来如此。那你也回来吧。”说着, 那只雀鸟如同听懂了般,扑着翅膀, 跳向桌上展开的画作, 转眼就化作一片墨渍, 轻飘飘落入了其中, 原本空白的地方, 多了一只墨色雀鸟。

    清风拂过,有鸟鸣声欢唱,也不知是画里,还是画外。

    咚一颗石子敲在了窗沿上。

    卢三娘回首望去, 就看到宣音站在院子里,见她看来,便招了招手,阳光暖暖地落下, 映照着那张笑颜, 宛若夏花般绚烂。

    接着就见宣音脚尖一点,人如飞鸟般轻盈地落在了她屋檐上,张口就是, “想不想出去”

    卢三娘一愣, 似乎没能反应过来。她也确实没反应过来,她本以为宣音这番过来,就如在霍大郎、霍二娘那里一样,来问她开春踏青时发生的事。结果, 却是来问她要出不出去。自从霍家人住进卢家后,就再也没人问过她的想法。

    “我能出去吗”卢三娘手指微颤着攥紧了起来,眼中带着点期盼,又有些忐忑。

    宣音莞尔笑道,“当然了。我带你出去,身体不太好,偶尔出去走走才好。”

    “舅母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像是想到了什么,卢三娘半低下头,细声细气道。看起来弱弱怯怯,就如一只胆小的兔子。

    可就是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那么卢三娘呢宣音歪头看着眼前的卢三娘,今日的卢三娘一身水蓝色衣裙,亭亭玉立犹如一朵含苞欲放的水莲。

    “她不会知道。而且,她高不高兴,不关我们的事。”

    宣音轻松笑了下,随后便平视向卢三娘,四目相对,目光真挚而温暖,“我只想知道,你,想不想出去。是你的想法,跟别人无关,也跟霍夫人无关。”

    “我、我的想法”

    被问到的卢三娘,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从未有人跟她说过这些,哪怕是她也是。

    见她如此,宣音也不追问,只是笑脸盈盈,“看样子,是想出去啰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现在”这下卢三娘真的捉摸不清宣音的想法了。

    “当然。不过在走之前,你要戴上这个。”

    宣音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顶帷帽,带在了卢三娘的头上,轻纱将其容貌遮挡得影影倬倬,隔着帷帽,卢三娘只觉眼前事物,竟有些飘忽不定起来,就连宣音的声音也飘忽了起来,“这个可以给你遮挡阳光。现在我们就走吧。得罪了。”

    声音一落。卢三娘就感觉手腕上一暖,随即身子就被宣音牵着,如风筝般往外飘然落去,几个起落,人就到了外面。

    当卢三娘回过神时,她已经和宣音坐在了桃新镇的一间面摊里。街道上人来人往,声音嘈杂,这些都和卢三娘出来时的记忆全然不同。以往她出门,身前身后总是跟着不少人,就是出门这件事,都需得准备半个时辰。

    哪像现在,说走就走,只戴了顶帷帽,便落座在了面摊里,热气腾腾的面汤香气,扑面而来,对面不远还各中小摊,挑着货物的小贩,笑着叫卖。

    还有一只重新染了色的黑白花狸猫。

    卢三娘看着宣音放在旁边的狸猫,狸猫也乖巧地待在一边,圆溜溜的眼睛,就像她一样,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见卢三娘的目光总是时不时落在狸猫身上,宣音笑着道,“想摸摸么”她才懒得管这只狸猫是不是当今天子变的,反正现在就是只工具喵。

    没人能拒绝宣音这个提议,就是赵祯本人,也是满心的无奈。他都有些怀疑,那天听的话是不是真的,宣音压根就不知道他是人变的。平常也没见她特别注意,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她是知道的。

    但面对卢三娘如履薄冰般的触碰,赵祯还没有动,只是微微抖了下耳朵。冰凉的指尖,轻轻在毛发中划过,感觉还是很舒服的。何况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从柳轩明他们口中听来确实可怜。

    父母双亡,家产被霸占。人就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看她这病病弱弱的样子,兴许那天就连命都没了。

    就和现在的他一样。也许哪天,也连命都没了。

    赵祯看着张贴在对面墙上不远的告示,上面正是前些日子的,关于行刺皇帝的黑色狸猫通缉令。这也是为何,这次出门时,赵祯又染了色。

    就连送面来的面摊老板,在看到他时,都会说上一句,“幸好你这是只黑白花色的。”但更重要的是宣音的那身,一看就是捉妖人的打扮。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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