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

    “皇叔留步。”

    萧绥立在原地,身形倚正静候他指示,像是不会为任何人歪斜挪动半分。

    皇帝笑说“前两日恪安回来可是气势汹汹地跟朕说,她瞧见假山后,那小倌勾引皇叔呢。”

    萧绥低头不语。

    苗福过来替皇帝换了杯热茶,皇帝轻抿了抿,叹道“能让恪安妒成那样,可是绝无仅有。皇叔瞧人何时出错过,朕现如今也是有些好奇他本事了,上次他选杀人,朕就该见见的。”

    萧绥眼底越发幽深,看着他“微臣告退。”

    第二日清晨,官府大门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师爷一喊“升堂”,官兵自两边出来,严整肃穆地排成一列,张福成张大人被人恭迎着出来,坐到正中央,头顶挂着的匾额上写着“明镜高悬”。

    师爷喊道“带犯人上来”

    胡车儿被人押着上来,回身在人群中搜索谢珉的身影,眼里逐渐流露出一丝失望。

    谢珉没有来。

    他很快释然。自己旧罪未除再添新罪,罪加一等,仅仅一日,谢珉根本来不及查到什么帮他脱罪。

    只盼望谢珉不要被他牵连。

    百姓见到胡车儿,原本看热闹的心因难得的羞耻愧疚感冷了一小会儿,均低下头。

    堂上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死掉的贫民叫吴勇,如今被带上来作证的是他的娘子和几个衣衫褴褛头发枯黄的孩子。

    吴勇娘子指着胡车儿,泪涕皆下地控诉,声音婉转,高低起落,比唱得还好听。

    胡车儿气得蹬腿破口大骂,被张大人叫人捂住了嘴,仍发泄着,身上镣铐在他的动作下发出沉重的响动。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张大人看向胡车儿。

    胡车儿一被放开,就高喊道“我没杀人是他们诬陷我那枚飞镖我早当出去了鸿运当铺你个狗官查都不查,草菅人命”

    百姓一阵窃窃私语,张大人怒道“看来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人,请鸿运当铺老板”

    鸿运当铺老板很快被人带过来,百姓却打老远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个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走近了,他们才瞧清那人是谢珉。

    “他来做什么”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

    谢珉走到人群最前端站定。

    胡车儿又喜又慌“好兄弟你来做什么”

    “废话少说”张大人一拍惊堂木,问已被带到堂上的鸿运当铺老板,“他可有当过飞镖”

    官府的人昨日的确做了样子多方查探,让人明面儿上挑不出半点错来,当然也问到了鸿运当铺老板,知晓他会说什么话,自己这边又该如何接话。

    只是死了个贫民,还轮不着京兆尹或职位更高的人管,张福成受人所托,收了好处,自是要速战速决,将案定下。

    “胡车儿并没有在我这儿当过飞镖,我的雇工都可以作证,他说的那天,他根本没来过。”当铺老板说。

    混在百姓中的甄府下人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张大人就要接话,人群中忽然有人喊“慢”

    张大人朝发声处看去,是站在最前端鹤立鸡群的人。那人眉目如画、唇色绯然,一身低调的衣服,满身文雅秀气。

    “你是何人”张福成高声问。

    “草民青楼小倌谢珉。”

    周围一阵讥笑声。

    “他也好意思说。”

    “他是来拖延时间的有什么用吗”

    张福成不耐烦道“你有何要说”

    “张大人未免太着急,为何不听当铺老板说完”谢珉笑着指当铺老板。

    张福成皱眉看当铺老板“你还有何话要说”

    当铺老板扫了眼谢珉,有些消弭的底气又充盈起来,扬声道“方才那句话,其实是甄太监叫人教我说的。”

    冷不丁的,周围一阵鼎沸哗然,像是一滴冷水落进了滚烫的油锅。胡车儿愣住了,满脸难以置信,来盯结果的甄府下人也表情凝固。

    跌在地上哭得声嘶力竭的吴勇娘子好几秒没了动静。

    “放肆”张福成最先反应过来,又拍惊堂木,“污蔑旁人该当何罪来人给我打打上几十大板就老实了”

    “你个狗官”胡车儿刚有一点希望,见他要屈打成招,恨不得挣脱镣铐拔刀杀了他,却无能为力,气得眼睛血红。

    有聪明的百姓瞧出端倪,却也敢怒不敢言。甄府下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眼看当铺老板被官兵拖上漆红长凳就要打板子了,隔着漫漫人群,又有一人高声道“慢”

    谢珉闻声微微一笑,回身望去。

    是赵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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