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件易事,对于心理正常的普通人来说,稍有不慎,便会入戏太深,走不出来。
“好,邓导,正式开拍的时候,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
阮胭停了下,回答邓飞虹的第一个问题,“我不想拍欧洲文艺片。或者说,不只是想拍文艺片。”
“什么意思”邓飞虹问她。
“我想拍打戏。”阮胭说得笃定。
邓飞虹愣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我想先拍武戏,和一些导演合作了以后,再接拍文戏,毕竟,适合中国人的文戏本子并不是很多。”
邓飞虹想了想,最后怕拍她的肩膀“很好,我支持你,孙贺钧老师那边和好莱坞的武戏导演关系很好,拍完这部戏,我会和他推荐你的。”
“好,谢谢您。”
邓飞虹离开后,阮胭被一直站在角落里等她的赵水晴叫住。
赵水晴在旁边听到了她和邓飞虹的谈话,她冲阮胭说,“谈谈,阮胭。”
阮胭低头把鞋换好“不想。”
赵水晴眼神一滞,她说“和你谈谈你和沈劲以前的事。”
阮胭看了她一眼,和她一起走出去。
赵水晴和她一起走到停车场,天色晚下来,停车场里灯光依旧很足。
赵水晴把口罩戴上,阮胭也把口罩戴上。
“防狗仔防得这么紧”赵水晴笑。
“主要是怕明天多了个说我们姐妹情深的头条。”阮胭说得淡漠,她看她一眼,“长话短说吧,还是我和沈劲那件事”
那天的情景,她依旧记得。她喝了很多酒。但她酒量很好,除了意识稍微模糊了点外,也没怎么醉,原本在试戏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直到副导演提出邀请她和赵水晴,还有另一个室友去吃晚饭的时候,她才察觉到不对。
她劝过赵水晴,有坑别去,赵水晴不听,执意要去,而另一个室友也被赵水晴说动了,说“只吃个饭,也没什么。”
当时阮胭和赵水晴的关系还很好,相处了三年的室友,阮胭还是担心她们,跟她们一起去了。
去了之后,果然是一场鸿门宴。
姜十毅,贺韦,白荣雷,还有那个副导演,没一个是安好心的。
如果只是陪个酒就算了,偏偏直到要毕业的时候,她才从赵水晴和那个副导演打电话时,知道了,原来她们三个的酒里,都被下了东西。
量不多,多了算是迷奸,要犯罪,他们只敢下点催情助兴的量。
讽刺的是,当时赵水晴和那个打电话,正值他们寝室在吃毕业散伙饭,她吃到一半跑出去接电话,阮胭以为她是去偷偷结账了,怕她破费,跟着去提醒她别结,结果,就听到了她说“刘副导,这部戏我当然可以接欸,不介意,有戏拍谁会介意一年前我不就没拒绝吗我还拉着我室友一起来呢您放心,我都可以接受的。”
他们那天吃的是中餐,人多,有点吵。
但阮胭就站在原地,就觉得周遭所有的声音都被按了静音键一样,她听着赵水晴一字不漏地把电话打完。
等到赵水晴转过来看到她的时候,脸色只是白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说“其实不是你听到”
阮胭没说话,连听都不想再听她继续说,她转头就回桌上,后面另外三个室友,因为毕业,发表了很多依依不舍的感言,她也没说过一句话。
当时和她们一起去的程橙,喝到最后,醉醺醺地说了句
“阮胭,你怎么心这么冷啊。你又不是没有感情,排大戏的时候,感情拿得比谁都好,哪个老师都喜欢你。那为什么你就是和我们这么疏离啊水晴,你说是不是。”
阮胭目光微动,看了眼赵水晴,赵水晴心虚,只敢小声附和一句,“是啊。”
阮胭笑了下,她忽地就站了起来,走去旁边吧台上拿了一整扎啤酒过来,砰地一声放到赵水晴跟前,“喝吧。”
“你干什么”赵水晴慌乱道。
“喝,你不是跟江副导说你什么戏都能拍吗,以前敢默许我们去喝鸿门宴,现在连这扎酒都喝不了”
赵水晴往后挪,她动了动身子想走。阮胭直接伸手死死摁住她的肩胛骨,赵水晴被她摁得发疼,她动不了。
“赵水晴,喝完,以后见面了,谁也不认识谁。喝不完,以后见一次我弄你一次。”
赵水晴脸色发白,她没见过这样的阮胭,阮胭在系里,始终都是清清冷冷的样子,没什么过多的情绪起伏旁边的几个室友,醉的醉,倒的倒,只有程橙还站起来,没什么力气地劝她们“阮胭,你把赵水晴放开”
阮胭动都没有动,她把那扎啤酒往赵水晴跟前推了推。
赵水晴被她看得害怕,抬起手,闭着眼睛一杯一杯往嘴里送。
喝到最后,她被阮胭掐着下巴逼着喝完了一整扎酒,实在撑不住了,她就跑到厕所里哭着狂吐。吐完了她擦着眼泪回去,阮胭已经把其他室友都送走了
赵水晴靠在那辆常来接她的凯雷德上,她说“毕业的时候,你把我整惨了,我一个人在外面喝得半醉,差点被人盯上。”
“你把我程橙骗过去的时候,没想过我们也差点被人盯上”阮胭说。
赵水晴没话说了“也不是歪打正着,撮合了你跟沈劲吗,你后来在圈里顺风顺水,不是沈劲在后面护着,你以为你可以做到”
阮胭不想和她扯以前那些烂筋,她说,“你不是说还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沈劲当时也被下药了。”
阮胭心神微动。
怎么可能
他要真被下药了,还有心情在做的时候和她吟诗那她也是服气。
赵水晴看她一眼“被贺韦下的,他看出沈劲对你的那两分心思,就自作聪明把准备给白荣雷的酒,换给了沈劲。结果事后还是被沈劲报复成了一条丧家犬。”
末了,赵水晴说了句“现在想来,其实挺好的吧,他比闻益阳长得和陆柏良像多了,我帮你撮合了个最像的过来,难道你还不满意”
阮胭不知道说什么。
是,她并非一个极度冲动的人,沈劲也不是。就算沈劲和陆柏良长得再像,就算阮胭和宋叶眉长得再像,他们也不可能在见到对方的第二面,就发生关系
“所以呢,你把我找出来,就为了和我说这些我和沈劲已经分开很久了,你说这些没意思。”阮胭看着赵水晴。
赵水晴不说话,她沉默着。
阮胭没懂她的沉默,直到她听到外面有异样的脚步声。
赵水晴忽然对着阮胭大喊一声“赵水晴,你把我约出来干什么我要回去了”
阮胭疑惑,猛然意识到不对。
她伸手就去抓赵水晴,赵水晴趁着她脚踝伤了,死命往她脚踝处踢打。阮胭一个吃痛,被她挣开,她身后立刻涌上来三个人,捂着她的嘴,就把她往停车场的另一辆车里拖
沈劲拎着食盒去训练中心找阮胭,这次,是他做了很多次的面。
上次,他给阮胭做,结果她看都没看一眼,甚至没等他做完,就走了。
他后来跟张晓兰学了很久,张晓兰说“在平水镇,做面,就是要把心上人留住的意思,面条像绳子,要把人的心绾住。”
沈劲在家里做了很多次,直到做得连开私房菜馆的谢弯弯也笑着说“可以了”的时候,他才敢做给阮胭吃。
他想,他一点一点把以前没有做好的地方都慢慢补回来就好了,他们现在是朋友,再往前一步是好朋友,再进一步,那么是不是就可以是男女朋友了
“你把这个拿去给你们胭姐吃,我看了,这训练中心的饮食太差了。”沈劲把食盒给了方白,他不敢直接送给阮胭,怕被人看到后,她被说闲话。
方白有些疑惑“胭姐没和你在一起吗”
阮胭今天早上有跟她提到沈劲来华遥了,晚上阮胭没来吃饭,她以为是胭姐要和这位前姐夫出去吃饭了。
“没有。”沈劲脸色一变,握着食盒的骨节用力至泛白,“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