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的说辞,真见到了却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陈芫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诸葛青了,好像回到当初最默契最亲密无间的时候,在旁人面前游刃有余力求完美无缺的大天才,却唯独允许她能一眼看出他藏在心底的低落来。

    原本打好的腹稿在这一刻失去了效用,在短暂的沉默里,诸葛青已经熟练的把西装外套铺在了地上,于是她就走上前去,慢慢的坐了下来。

    诸葛青总是能找到这种适合偷懒的好地方。

    陈芫学他那样眯着眼睛去看,远壑春山隔了数重云雾、影影绰绰的模糊成一片深青色的轮廓。她还没搞明白他刚刚到底在看什么,肩上却突然多出了一点重量,柔软的鬓发扫过肩窝,激起一小片近乎虚幻的痒意。

    “你知道了、”他的声音隔着一层t恤和几公分空气,像是在叹息,又像是撒娇一样的含糊抱怨道。“白也真是多事。”

    其实白并没有说太多,大部分都是她自己猜出来的,不过这个时候不能跟他计较,陈芫在心底默默地跟小少年道歉,假装并没有听到后半句。

    “你要是想的话,我可以当做不知道。”她慢吞吞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反正我也没有去看。”

    诸葛青心说这位大小姐安慰别人的功夫怎么过了这么多年也没见有什么长进,却又忍不住微微笑了一下。“你当我是白吗”

    陈芫颇为惆怅的哦了一声。

    这倒也是,虽然当年的诸葛青的确比白来得好搞,不过现在的眯眯眼诸葛青又不是当年那个大眼灯,想要哄好他的难度系数直奔五十个诸葛白加三十个风星潼加十个风莎燕再立方也就是这人轻易不闹脾气,才会让人产生一种他很省心的错觉。

    她实在是没辙,几乎都想破罐子破摔的直接问他想要怎么样了,偏头看过去的时候,又听他说道。

    “今天王道长问我败过吗,我回答他除了家里长辈之外就没有。”大概是靠在她肩膀上的姿势有些吃力,诸葛青挪了挪位置,枕上了她的大腿。“这答案其实不对。”

    他人一倒,脑后束起的长发便随之落到了地上,陈芫伸手撩起来握在掌心。

    “嗯,从十二岁开始到现在你输给我485次。”她想都没想就报了个数。“演武场边上的小本子都记着呢。”

    自打陈芫十二岁学针灸起,他们两个隔三差五就会来一场友好或者不太友好的切磋这句话似乎起到了什么放松气氛的作用,诸葛青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与过隙的山风一起掠过耳廓。

    “你这么说也没错。”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还是放弃了。

    “王道长告诉你不要来,我得谢他。”

    陈芫抖了抖眉梢。

    她还没来得及产生诸如这人怎么又知道了之类的疑惑,就先看到了诸葛青的眼神。

    他翻了个身,抬手掩住天光,指缝里露出一只眼睛,懒洋洋的朝她看过来,玩笑般的卷了卷唇角。“真不知道”

    这分明是全然漫不经心的姿态,然而那双绀青色的眼底却又像藏着点极认真的执拗,陈芫无可避免的怔了一息,在反应过来之前,心脏某处不知名的角落便悄悄的软了下去。

    她已经很久没有去分辨过那双眼睛里所隐藏的真实情绪了。

    或者应该说诸葛青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直白的向她示弱,以至于她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疑心眼前所见或只是一场无来由的旧梦故旅,却又克制不住的放柔了眸光。

    “嗯,说话算话。”

    天光明澈,山巅拂面而来的风还是有些冷了,若放在江南,便该是一个暖风熏得游人醉的下午,青阶石板上滚过花皮球,檐下挂着半旧的红灯笼,河里悠悠划过两头尖的乌篷船。

    可是梦总会醒,游人终有一日要走,他们也不是一直都在那个江南。

    诸葛青定定的看着她,女生半敛着上睑,纤长睫羽温驯的贴在眼梢,神色间流露出一种近乎无底线的纵容他有些贪恋的看了一会儿,突然垂下眼睛,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

    “算了。”他直起身,扯下发带,慢吞吞的抬起手打理自己的辫子,低低的、含糊不清的说道。

    “又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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