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在还没成亲前早亡,连子嗣都没有,老四也在刚成婚不久后去世,留下一个独女。

    珉王送过贺礼,紧接着便是老四忱王的妃子牵着女儿的手,代表忱王府送上贺礼。

    然后是康王。康王坐在轮椅上,腿脚不便。康王妃已经离了青雁,亲自推着康王的轮椅。

    老六齐王个子很矮,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声音也很低,没什么气势,完全不像皇子的做派。

    老七璟王面色苍白,一番贺词说完,一连咳嗽了几声,瞧着像得了唠症。

    老八不到十岁早夭。

    青雁在心里感慨羿国皇室子弟竟是没有几个健康的。

    她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按照羿国礼节行了拜贺礼,朗声说道“湛王如今在永昼寺潜心礼佛,深觉不宜出席此等华奢之宴,遂令儿媳带着贺礼前来拜贺。”

    太后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一下,青雁低着头恭敬说话,没有发现。若说她看向其他几位殿下时的目光远没有看向皇帝时的亲切真实,那么她看向青雁,或者说听到湛王名字时,神情之中有了几分厌烦和嫌恶。

    宫人送上段无错准备的贺礼。

    青雁亲自打开锦盒,展开里面的画卷。她一边展开卷轴,一边说“这份苍松仙鹤图,祝母后福如绵海寿比泰山。”

    太后刚想说话,目光落在画卷上,忽然间脸色大变。甚至是立在一边的旁人也是齐齐变了变色,露出惊骇之色。

    青雁微怔,惊讶地低头去看手中的画卷。

    苍松有,仙鹤也有。只是夕阳西沉,本来挺胸昂首的仙鹤干瘦地躺在枯草之上,乌鸦在其上盘旋。

    纵使青雁再不懂书画的蕴意,也看得出来这画大有问题这哪里是在贺寿,分明是在祝太后早死啊

    不对

    青雁今早出门在马车上的时候曾展开过这幅贺寿图,闻溪还说是前朝书画大家所绘,乃无价之宝。分明不是这一幅是谁调换了画卷什么时候

    皇帝瞪大了眼睛盯着这幅画,不知道要说什么。

    康王眉心紧皱,齐王偷看一眼立刻重新低下头,璟王苍白的脸上几不可见的浮现一道异色,又很快恢复寻常。

    忽然沉默下来,珉王好奇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指着画卷咋咋呼呼“仙鹤倒地了仙鹤倒地了”

    小厮使劲儿拽了拽珉王的袖子,冲他摇头。

    “岂有此理”太后愤怒地拍着桌面,震得桌上茶器发出一阵清脆的声响。

    大殿内,跪了一地。

    康王最先开口“这里面定然是有误会,拿错了画卷。”

    璟王亦说“儿臣也是这般认为。”

    “对对对。”皇帝也说。

    皇帝开口,齐王才敢跟着附和“儿臣也认为如此”

    程木槿在角落里捏着帕子揉额头,她看向苏如澈,接收到苏如澈眼中的暗示。程木槿偷偷望了皇后一眼,刚刚的训斥心有余悸,她有些不太敢。她再次看向苏如澈,想要摇头,却看到了苏如澈眼中的警告。

    忽想起程霁的惨死,程木槿狠了狠心,走到太后身边,笑着说道“湛王一向心善,对太后很是孝敬,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定然不是湛王的意思。只是”

    太后本来正在气头上,可是想到程木槿刚刚受了委屈,而且又是程霁的亲姐姐,才放缓了语气,问“只是什么”

    程木槿的目光一寸寸抬起,看向一脸惊愕的青雁,缓缓说道“只是湛王在永昼寺潜心礼佛,这贺礼兴许是湛王妃所挑。而湛王妃到底是陶国人。虽如今两国交好,可前些年又不是没有交战。湛王妃远嫁和亲而来,谁知道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呢”

    青雁本来因为画卷被调换一事惊到了,此时听到程木槿的说辞更是惊愕不已。她在心里飞快思索着调换画卷之人想害的人到底是段无错还是她。她一边在心里飞快思索着,一边跪下来解释“儿媳诚心祝母后大寿,这贺礼”

    太后打断她的话,怒而质问“这画卷是你挑的还是湛王挑的”

    青雁樱口微张,忽然犹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儿臣挑的。”

    青雁顿时一惊,和殿内其他人一样回头望向殿门口的方向。

    段无错一身干净的青色僧衣,纤尘不染。他缓步走进大殿,穿过人群,走到青雁身边,略弯腰,握住青雁纤细的手臂将她拉起来,然后拿过她手里的那副画瞧了瞧。

    他缓缓说道“知道母后待程霁如亲子,儿臣特亲绘了这画,以鹤喻霁郎,母后每每见此画便可想到程霁,亦渡思念之疾。”

    青雁杏眼微睁,惊讶地望着段无错。

    出家人不是不打诳语吗若不是因为她曾见过锦盒里原本的画像,还以为段无错这话是认真的。

    “你”太后指着段无错的手在发抖,潜意识里她早就认定了是段无错杀了程霁。念及这样的场合,且案件还没有查出结果。她压下怒气,冷哼“我儿亲手所画哀家怎么瞧着不像”

    段无错随意“哦”了一声,语气漫不经心“刚习得左手书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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