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龙脉的使命,那么失去其「主角」命格也不要紧了。至少对后世历史是无甚影响的。

    况且,身为盛世之君,即便失去尊贵命格,亦有国运龙脉庇佑,人道气数垂青,不会因此遭遇灾厄,纵有尊贵命格也是浪费他的所作所为,不过是拿走一个人家不用的东西而已

    如此宽慰自己一番后,范游下定决心。

    「唯有夺取到这位天子的大气运,我才有可能找到回去的机会即便实在回不去,也能在这个时代风生水起」

    原不为观察着他自以为隐蔽的情绪变化,暗暗期待起来。

    总觉得这个家伙,在打什么歪主意啊

    下一瞬间,一道隐蔽的波动便从对方身上传了过来,原不为没有反抗,神识暗暗顺着那波动一起

    于是他就这么发现了对方真正的目标。

    系统999紧接着也发现了,焦急道宿主,这个家伙想要夺你的命格

    “不用担心。”原不为安抚住跳脚的系统999,“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他想要,给他便是了。”

    他还好心隐藏了自己真正的命格,只将原生齐宣的命格推出来顶到前面。

    且不说这人简单粗糙的秘法究竟能不能对原不为真正的命格动手脚即便能,只怕动手脚的那一刹那,这人就要被原不为的命格压死

    原不为的举动,可谓救他一命。

    「成功了」

    范游的行动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不知这其中还有原不为故意顺水推舟,只是欣喜若狂,连脸上都带了出来。

    但秘术施展成功的下一刻,范游便身形一僵,一口气喘不上来,当场犯了这具身体的气疾之症,被抬下了太极殿。

    当场给群臣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随后的三个月间,范游更是频频倒霉,小到吃饭吃出石子,走路绊倒脚跟,大到工作弄丢文书,上朝路上被疯狗撵了几条街,整个衙门一起升官只有他出了纰漏,夜间梦游差点将自己闷死在水缸里如是种种,放在气运之力的用处已经被摸清楚的后世,定然要被不少人疏远,将之视作“缺德之人”。

    范游欲哭无泪地意识到,当初的秘法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此后,他工作更加用心,简直比那些在线头秃的大臣还要拼命这一切都是为了能找到机会再次面圣,将错误扭转回正轨。偏偏却一直未能成功

    就像这一回,哪怕他已经找到机会遇上天子,但无论他如何催动秘法,那被他夺来的命格却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上了他,撵都撵不走

    刚刚离开原不为的视线没有几步,范游就一不小心被一颗石子绊倒,重重摔在了地上。

    他一脸习惯成自然的麻木,直接站起来继续走,连灰尘都懒得拍。

    反正拍干净了很快又要弄脏。

    果不其然,转过一道拐角后,范游差点撞上一个宫人,他企图躲避之时,又一次“啪叽”一声,一下子扑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磕掉半颗门牙

    原不为一直注视着他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这才收回了目光。

    看来他那随手的小小试验成功了:。

    原身齐宣可是命运中注定的反派,被范游夺去的当然就是反派命格啦

    什么是反派无论做出怎样的努力,最终的结果必然只有失败,永远都只能是主角成功道路之上的垫脚石。

    当初原不为将齐宣的反派命格丢出去,还顺带灵机一动,与他自己建立了某种联系正如反派败的越惨,主角崛起越快一样;范游越是倒霉,原不为就会越是走运。对方倒霉过度时,还会小范围引起其他人的气运变化。

    所以整个衙门,只有范游倒霉出了纰漏,其他人反倒个个升了官那桩事绝不仅仅只是巧合而已。

    接连发生数起相似的事情之后,哪怕这位同僚霉运潦倒,也成为了朝堂百官人人争抢的福星,哪怕总是出纰漏,亦有人争着抢着替他弥补,到哪个衙门都不愁没有官职

    就连如今这尚书台的任命,都是朝堂上一众大佬争抢过后,被尚书台的大佬抢到手的。

    似乎是错觉,齐煜突然看见自家兄长唇角的弧度有那么一瞬间的上扬。

    再仔细看去时,又什么也没发现。

    齐煜忽略了刚才的错觉,见原不为的注意力还集中在远去的范游身上,全然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兄弟久别重逢,坦诚相对,解开心结,齐心携手”的画面,心中不由浮现出深深的失望。

    来之前,他可是打了好多好多腹稿呢。

    而造成这一影响的罪魁祸首范游,在他眼中看来,便甚是可恶了。

    分明此人相貌俊秀,气度儒雅,看着也是个翩翩公子,但齐煜带上滤镜之后,横看竖看,就觉得这家伙不像个好人,难怪走在路上都能平地摔

    他忍不住告起了黑状“皇兄,此人獐头鼠目,鬼鬼祟祟,一看就心怀不轨而且泛油这个名字,听着就不行。”

    原不为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能在朝为官的,至少容貌都算周正,獐头鼠目那是万万没有的。齐煜居然能通过外表看到本质,也算厉害了。

    想不到现在他的直觉还是这么强

    齐煜见他一脸意外,便再接再厉,断然道“如今国运龙脉勃发,运气这么差的家伙,肯定不是好人”

    他说话理直气壮得很。又是长得丑,又是名字不行,又是运气差,总之就是没有真凭实据,活脱脱一副奸臣小人凭空诬陷忠良的嘴脸。

    原不为险些失笑,摇了摇头道

    “你猜错了,这位范大人可是北黎的福星,北黎的建设还需要他出力呢。”

    说到这里,他微笑起来。

    齐煜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总觉得这个笑容里透着满满的不怀好意。

    这么说来,此“看重”非彼“看重”啊

    齐煜恍然大悟,放宽了心。

    果然,他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准啊。齐煜自得地想着。

    既然心腹大患从来不存在,齐煜也就说起了自己真正的来意。

    大燕已被收服,此后估计很难再有战事了,最多预备几支常备军。齐煜自是不可能久留于军中。

    御书房中,他认真站在原不为面前,说着自己的打算

    “我不想就这样当个混吃等死的闲散王爷。我也想为皇兄分忧,为这北黎天下出一份力”

    齐煜还想多解释几句,原不为已经毫不犹豫地一口答应下来“好啊”

    他熟练无比地掏出了一卷空白圣旨,以及一张天下各州郡地图,仿佛担心齐煜反悔似的,指着地图便开口

    “你看你想去哪里幽州新政如火如荼,恰好还缺乏人手;徐州出了大案,知府亦有嫌疑,正要派一名钦差去调查;刚刚收复的燕地更是什么都缺”

    齐煜听着听着,神色越来越迟疑。

    怎么总感觉自己就要被坑了呢

    原不为也察觉了他的迟疑。但送上门来的工具人,怎么能轻易放过

    他立刻拍板道“你先去尚书台学习,之后作为钦差去徐州处理大案,然后到幽州最后再去燕地做一任主政官。”

    说到此,他微微一笑“虽然你有心做事,但终究于政事上没有经验。如此一圈下来,先易而后难,这经验便积累足了,正可从无到有开辟新燕地。”

    一番话说下来,合情合理,似乎完全在为齐煜考虑,找不出半点破绽。

    面对原不为如此妥帖周到的安排,尽管齐煜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却说不出半句拒绝的话。

    再加上自家皇兄难得如此温柔,还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打起感情牌

    “都说上阵亲兄弟,这偌大朝堂,只是阿煜你知道站出来替朕分忧解难,哪里像那些大臣”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摇了摇头,又垂下眸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一向神态威仪、气度摄人的天子突然消去了冷淡,俊美的脸上带着几分厌倦。

    仿佛天下的重担都压在他一个人肩头,却无人愿意为之分担,七分孤独,三分疲惫,十二分的沧桑。

    齐煜一下子就被迷惑了。

    刻意疏远多年,这三年又远在军中,他虽然知道原不为的种种事迹,但还不像其它被使用的工具人,早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位陛下的真面目。

    此时的他,眼前唯有自家皇兄这道以一己之力承担天下之重的身影。仿佛人前的高大伟岸都消失,露出了满满强撑的辛苦与疲惫。

    齐煜不由动容。

    原不为又恰到好处地轻轻一叹。

    前所未有的心疼和满满的责任感,一下子从齐煜涌了出来他也是北黎皇子,怎能躲在皇兄身后,任由皇兄一个人负重前行

    在原不为期待的眼神中,齐煜晕晕乎乎就点了头。义愤填膺地谴责那些偷奸耍滑的大臣们的同时,他还拍着胸脯信誓旦旦保证了一箩筐

    等齐煜回过神来,看着面前已经提前盖上了章,仿佛生怕他事后反悔的一叠圣旨,脸上的表情渐渐僵硬。

    这么多事情,他真的忙得过来吗好想打死一刻钟之前大包大揽的自己

    但面对自家皇兄欣慰的笑容,齐煜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反悔的话来。

    只不过,当他来到尚书台,看见那一个个头秃的尚书台官员,齐煜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妙了。

    待齐煜取出那一大叠圣旨,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心中那股不妙的直觉更是燃烧到了顶点。

    许久之后,差点累成狗也没能做完圣旨上一小半内容,还在各地辛苦奔波的齐煜,忍不住咬牙切齿望向京城的方向。

    想到某个成日里悠哉游哉,每天处理政务从不超过两个时辰,闲着没事居然还有心思写话本排戏剧,或者跑去指点御膳房的御厨们研究甜点的三十六种做法,满头长发至今浓密乌黑,外表看上去几乎和他一般年轻的家伙

    齐煜捏着圣旨的手,微微颤抖。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连亲弟弟都坑,就问你还是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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