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久被阿姨看的心里发毛,没问阿姨心底想什么。
“我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你在客厅等到12点,先生要是还没回来就上楼休息去吧,他不会苛责的。”
徐久点点头,目送阿姨回房,自己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眼皮渐渐的下沉。
她一天都在照顾小猫,猫咪精力散完自己也差不多了。夜晚气温稍微下降,她展开小毯子盖在腿上,杂志翻开几页,不久之后便无知无觉的头向后一仰,靠在沙发里,呼吸逐渐均匀轻缓。
一个梦缠上了她。
徐久再熟悉不过的小城生活,她见到自己的母亲,还有日以继夜对母亲实施暴力的恶人。
她十分不愿承认那个面目不善的男人是她的生父,是她最不愿回忆面对的一段场面。徐久瑟缩在房里,打骂的声音漏出门缝,无孔不入的钻进她的耳朵,母亲的哭闹和另外那个人的谩骂就像两股绳子在她内心不断地撕扯拧揪。
徐久拉开门想去制止,还没碰到母亲,甚至来不及发出声音,一块布满碎屑的木头径直朝准她的方向扔来。
徐久醒了。
睁开眼的瞬间,笼在身前的阴影使得她迅速抱紧脑袋像一只蜗牛缩起来,完全是一种应激行为,出于保护自己的意识。
霍烨沾了些酒气回来,刚过玄关就望见客厅上沉睡的人。
走近才发现徐久睡得并不安稳,紧蹙的眉心昭示着她或许正被一场梦魇困住,额发边际微微分泌湿汗,甚至在没有意识间身体处于紧绷的状态。
霍烨刚伸手准备碰一碰对方,徐久这时睁眼,湿润的眼眸布满恐惧和挣扎,黑黝黝的眸子,仿佛一颗泡在水里的宝石。
徐久面色痛苦的向后推开,过了半晌,抬头告诉霍烨“噩梦。”
她一派平静,手指仍揪紧沙发一角,显然不是普通的噩梦那么简单。
霍烨掀开她湿润的一绺头发,察觉徐久到对他的触碰反应僵硬,松了松领子,坐在她对面的沙发。
“先生,您喝酒了”
霍烨神色淡淡,笑起来不像笑,深邃的目光注视她“说说你。”
徐久避开,摇头“没什么值得说的。”
兴许霍烨也不爱听,那些脏事,说出来纯粹就是恶心人。
空气中漂浮的酒精气息昭示霍烨今晚出去喝的不止一点那么简单,四分醉意六分清醒,直直看着徐久,让人没有退路,避无可避。
“别、别看我了。”徐久有些磕绊的出声,霍烨指了指她的眼角,徐久顺手抹去,很快低头弄干净残留的泪渍。
霍烨眼神中的流露出来的那一点怜悯就像一把剑生猛的劈进内心,有的事过去就是过去了,无论好坏,不去记起来就没什么放不下。
可是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这让徐久无端感到一丝委屈。
徐久淡淡的说“只是梦到过去一点不好的事。”
那次母亲被殴打完之后,她名义上的生父,直言等她成年后把她两万块卖给村里的一名住户当媳妇,甚至母亲之后逝去,也没让这人的良心回来。
她收起所有情绪“先生,我去给您煮碗醒酒汤。”
孤零零的影子走进厨房,霍烨的目光随她移动,双手叠在颈后靠着,若有所思。
酒后的劲头一阵一阵直逼大脑,霍烨今晚有个聚会,实际上喝了很多,大家都拼命似的灌酒,他酒品一惯好,纵使再醉,也能撑到回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刻使自己沉入理智游走在边缘的状态。
徐久端着醒酒汤,接近霍烨才发现男人已经睡下了。高度的酒精让男人眼睑微微发红,英俊冷硬的轮廓一下子柔和起来,她看得微微入迷,把醒酒汤放在桌上,犹豫着要不要马上叫醒对方。
霍烨这时睁眼,对她笑了笑,由内向外的笑,而非积聚在眼睛不带感情的伪笑。
男人说话低沉沉的“丫头,来了霍家就不需要再忍。”
霍烨这话,是给徐久底气。
比常人温热的气息拂在徐久脸上,明明喝酒的人是霍烨,微醺的却变成徐久,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醉了,因为霍烨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