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除了篮球和水杯,就是用袋子装起来的椰蓉酥。
乔戈见他拿了,才放开他的书包带,自己拎回书包,拉上拉链又挎在肩上,懒懒的说。
“上午放学了,来篮球馆找我。”
说完,他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看方向并不是教室,而是学校的篮球馆。
自从江扉第一次见到他起,他就一直待在篮球馆。
不过似乎他的家里本来就想培养他当体育生,而他带领的篮球队又拿过省级的奖项,前途无量,所以学校也不再管,任由他把篮球馆泡成了第二个家。
于是,他和学校的体育老师混的很熟,所以当江扉班级的体育老师有事没来时,直接让乔戈教的他们。
那节课是投篮测评,及格了才被放走。
乔戈带他们练了半节课,下课后只有江扉还没达到目标。
篮球馆是篮球队的专用场所,学生们上体育课则在室外的操场。
那天天气很热,江扉气喘吁吁的快没力气了,弯着身,撑着膝盖喘气,热汗从每个毛孔源源不断的冒出来,头发和整张脸都湿透了,白皙的脸上泛着润泽的红。
潮汗漫过眼,咸的发痒,他忍不住用手背揉着眼,忽然听到整节课都不耐烦的乔戈迟疑的说。
“喂你别哭啊,我又没骂你。”
手背上也都是黏黏的汗液,江扉一时睁不开眼,收回手。
他胡乱抓了上衣下摆擦了擦眼,才睁开眼看向乔戈,有些纳闷。
“我没哭。”
他的皮肤很白,便衬得眼瞳愈加乌黑,在炎热到令人烦躁的夏日里如同一汪水盈盈的甘泉,湿软又沉静。
刚才擦的有些有力,眼角微微泛红,看起来像是哭红的,但也只是看起来。
乔戈像第一次看清楚他似的,足足怔了好一会儿。
下课铃声响起,躲在各处阴凉休息的学生们三三两两的往教室的方向走。
乔戈瞥了一眼江扉被晒红的手臂,皱起了眉,手上的笔在他的名字后面写了个及格的篮球数,然后继续看着他,沉默几秒后才说。
“我先给你算及格了,不过你知道你还不行,放学了来篮球馆找我课后辅导,省得下节课体育老师说我包庇。”
他说话的语气总是懒洋洋的,轻易就会生出厌烦的不耐,给人一种什么都不在意的感觉。
却也因此,无论说了什么都显得十分自然。
江扉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说了“谢谢”,又承诺了会准时到达,才转身。
乔戈立在原地,看着他将操场上被遗落的几个篮球捡起来,抱回了篮球筐里,然后一边擦汗一边快步回教室。
穿着蓝白色校服的瘦削身影如同一帧被阳光宠爱的剪影,轮廓边缘染着细碎的金光,而他带着光晕,逐渐远去。
等人影消失后,乔戈低下头,又看了看名单册上的名字。
圆珠笔的笔尖在“江扉”这两个字上,很轻的戳了戳。
放学后,江扉果然按时到达。
他投篮的技术很差,乔戈在远处的椅子上坐着,百无聊赖的重复着简简单单的要点,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会拧着眉头上去给他做示范。
课后辅导持续了一个小时,江扉总算能勉强达到及格数。
离开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体育馆。
乔戈背对着他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一只手无聊而娴熟的转着篮球,另一只手抓着书包里带过来的面包,一口一口咬着吃。
背影高而瘦,像颀长的树,跨栏背心显现出来的肩颈肌肉线条流畅又漂亮。
江扉想了想,折返回去,站在他面前,犹豫的问。
“谢谢你的课后辅导,我请你吃晚饭吧”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呈现出一股油画般的灰蓝色,透过体育馆座位高处的玻璃窗映了进来。
江扉规规矩矩的背着书包,由于姿势的缘故稍微垂着眼看他。
青涩的面容还没有完全张开,沉静又俊秀,少了同龄人咋咋呼呼惹人厌烦的幼稚。
神色平和,也看不出任何的别有所图,仿佛真的只是简简单单的还个人情。
乔戈掀起眼皮看他,嚼着面包没说话,神色古怪又意外。
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半晌后,他咽下面包。
篮球掉在地上,发出有规律的沉闷声响,回荡在偌大的体育馆。
乔戈随意的应答声从寂静的缝隙钻出来。
“好啊。”
那天他们去学校门口吃了牛肉板面,然后分别。
之后江扉只在上体育课的时候见过他几次,远远的看见他在打篮球。
他不知道乔戈是怎么想的,可能是那晚过后就将自己划分成了朋友,无意间看到他了,竟然走了过来。
有时候是说几句话,有时候让他帮忙买瓶水,有时候把校服外套扔给他,托他拿一下,江扉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等他打完篮球了再还给他。
按说乔戈这样的风云人物是不会留意到自己的,却反而会主动走近,并且越来越熟稔。
正是这样的奇怪举动与近乎偏爱的待遇,才会让江扉怀疑他是世界的人格。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他也没避开。
通常,他都是在体育课见到乔戈的,贺阡又不来学校上体育课,所以并不知道他和乔戈认识,昨天下雨时遇见乔戈才会那般不客气。
但见乔戈没在贺阡面前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江扉就也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