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炎热,转眼已是出门要执罗扇的时候了。

    午后小憩不久,苏年走过前厅,就看见有好些宫人出出进进,旁边李德全插着腰,正煞有介事地指挥着“你们一个个都给咱家小心点儿,这花金贵着呢,可别磕着碰着了。”

    她柳眉轻轻一动,有些好奇地问站在一边的沈慕“这是要做什么”

    沈慕还没说话,李德全一听见苏年的声音,立刻恭敬地躬身朝她行礼问安,面上也是眉开眼笑,解释道“这是今早皇上赐给丞相大人的花,特意吩咐老奴要亲自送到相府呢。”

    沈慕则是看向她,一脸的莫名“圣上说是可以安家镇宅。”他抿了抿嘴,似乎也不是很理解这位天子一时的心血来潮,“看样子,倒像是一种兰花。”

    白色的花盆上是碧绿的翠叶,丛丛的叶片之中,绽放着几朵粉白的小花,花朵不大,花瓣却很密,一层层重重叠在一起。

    “是玉台春。”苏年轻声说。

    自从上次和元煜之不欢而散之后,隔了好几天,她开始时常在相府里收到一些来历不明的“礼物”。比如她刚和丫鬟说,好久没喝茅山的新茶了,隔日就能饮上一杯清甜的好茶。或者她只是随口一句回味楼的小酥糕里面的糖馅有点少,第二天便在房里看到几大包油纸包,里头的小酥糕活像糖里夹了片酥皮,甜得腻人。

    相府里的探子把她那日她偶然起夜,正好看见卫二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从院子里经过,鬼鬼祟祟像个送礼物的圣诞老人,简直让她哭笑不得。

    这回更过分,直接借着沈慕的名头,光明正大地把东西赐到相府了,就因为她前阵子翻看古籍,看到上面画了玉台春,和红涟说了句若是养着倒也赏心悦目。果然是元煜之的作风,她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很喜欢”那次宫宴过后,苏年的态度便和从前有些不同,神色也是客气疏离,这种纯粹的笑容更是鲜少得见,猛然看到,竟然让沈慕觉得恍若隔世,心里一喜,便对边上的李德全说“李公公,麻烦您让宫人把这些花搬到相府的后院。”

    见苏年有些诧异地看向自己,他温和地笑道“既然喜欢,那便放在你院子里吧,也好日日看见。”

    李德全连声应下,心里头却在感叹这丞相大人高官厚禄又如何,还不是绿云罩顶,这么一想,带点怜悯的眼神就在沈慕的脸上来回逡巡,看得他浑身不自在,不过也没太在意,因为他此刻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要去办。

    “夫人,”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搂过苏年的肩,料想她便不会拒绝,“你先随我来。”

    苏年跟着他走进房内,看他神色有些紧张,便安抚地一笑,问他怎么了。

    沈慕眼神飘忽了一下,一时有些支支吾吾不知怎么开口。可他看着苏年温和平静的双眼,忽然就觉得安心,理了理思绪,才认真地说“苏年,我今日其实是有三件事,要郑重地告诉你。”

    “第一件是我之前的过错,成亲当日对你说那些过分对的话和之后对你没有尽到为人夫的本分,皆是我的过错,祈求你能原谅,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第二件是我将来的承诺,从今往后,我再不会欺瞒你,冷待你,更不会让你像那天夜里一样落泪。”他声音逐渐变低,只要一想到那日她脸上的神情,心就仿佛碎裂一样疼痛。

    “第三件,”他脸上微微发红,露出腼腆的笑意,转身在一旁的书柜夹层里翻找,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突然在外头大声通传“大人,宫里又来信了”

    沈慕眉头紧锁,脸上笑意立刻消失了,淡淡地回道“我不是说了,以后宫里的消息不必向我通传了吗”

    “大人这次是急报”仆从的声音听上去很着急,沈慕只好歉意地看了苏年一眼,然后接过信,匆匆一瞥后便脸色大变,面上露出犹豫挣扎的神色。

    不多时,他像是终于做好了决定,转过头对她展开一个温润的笑“苏年,是皇上急召我入宫议政,耽误不得。你我之事,等我回府再谈,可以吗”

    苏年沉静的目光在他带着愧意的脸上停留了许久,久到他都以为自己不太光明的谎话会被她当面戳穿,可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微微点头。

    风吹过书案上的卷宗,发出飒飒的声响,这样的静谧让沈慕忽然就觉得心慌,他抓住她纤柔的手,盯着她秋水般的眼眸向她一再确认“我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你等我回来,好吗”

    苏年没有抽回手,只是朝他一点一点绽放出笑意,好像玉台春满满盛放,美丽动人,见他自以为得到回应心满意足地离去,才在心里轻轻叹息。沈慕,没有人会傻到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等太久的人,终究是要先走的,可惜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是不明白。

    她走到一边,展开李公公方才偷偷塞给她的纸条,上面赫然写着“若水贤弟,惠文楼恭候大驾,但求一聚。”

    苏年换了男装,轻车熟路地上了惠文楼二楼的雅间,打开门就看见身着青黑色常服的元煜之正逗着一只白色的鸟,见她进来,脸上透出明显的喜色,立刻献宝似的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送你的,是一只鹦鹉。”

    “鹦鹉”苏年一脸狐疑,这鸟白白胖胖,和一般鹦鹉长得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憨憨地站在金色的鸟架上,样子很是滑稽。见她有点感兴趣的样子,元煜之也觉得高兴“它叫小元,是一只罕见的白鹦鹉,还会学人说话。”

    她看着鹦鹉蓬松雪白的羽毛,实在有些手痒,想上手摸一摸,又有点犹豫,便问他“小元会咬人吗”

    “会咬别人,但不会咬你,”他一本正经地说,歪着头,深邃的黑瞳直直地盯着苏年瞧“这点随他主子。”

    苏年给了他一个白眼,不想理会他的油腔滑调,伸手顺了顺小元的毛,果然很温顺,只是稍稍动了动脑袋,便又大着胆子继续揉,最后一人一鸟都舒服地直眯眼。

    顺了好一会儿,她收回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为什么送我这个”

    “你不是喜欢鸟吗还想让小鸟说话,连只小麻雀你也能和它聊上”他的话戛然而止。

    她横了他一眼,不过也没再追究这个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事情,只是问道“那它都会说什么话”

    “就是一些吉祥话。”元煜之毫不客气地拍了拍鸟屁股,“来,小元说几句。”

    “大元盛世,千秋外代”“国泰民安”“万寿无疆”还真会说不少吉祥话,不过声音又尖又细还带点娇贵,不知道是不是跟着李德全学的。

    “苏年真好”

    忽然小元的声音变得有点低沉,还冒出了这么一句与众不同的话。

    苏年听得一愣,忙转头看了眼元煜之,却看见他脸上很不可思议地出现了一丝羞涩,居然别过眼去不敢和她对视。

    “我心悦苏年”小元又喊了一句,宛如一潭死水里陡然投入一块巨石,瞬间在她心里掀起波澜。

    “谁心悦苏年”她条件反射地追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傻,这只鹦鹉只是学人说话,怎么会回答她的问题呢

    不料小元抬了抬小爪子,胖胖的身躯缓缓动了动,还真接了一句“元敏慎心悦苏年”

    这下元煜之急了,抓起盘里的一颗煮熟的豆子就往它嘴里塞“小元你给我闭嘴”白胖的鹦鹉身子一躲一躲还挺灵活,伸着脑袋叽叽喳喳叫起来“元敏慎心悦苏年”过一会儿又扑腾着翅膀怪叫道“苏年最好”

    元煜之耳根子彻底红了,窘迫地低着头,垂头丧气的样子。小元却像一只斗胜的公鸡,收起翅膀,趾高气扬地甩着头毛。

    “傻子。”然后他便听到苏年轻笑一声,抬头望去,看到她笑意盈盈的脸,一时竟看得愣住了,随即心头不可抑制地涌上一阵雀跃。

    他终于明白,极其在意一个人的感受,因为一个眼神欣喜不安,想要倾尽所有,就是为了她一个笑脸。从来宠辱不惊,只对她患得患失。原来,这就是喜欢。

    回到相府已是傍晚,但因为临近夏日,天还不大黑,府上也没点灯,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在一片暮霭沉沉里显得神秘巍峨。待她走进自己的小院,却发现沈慕正站在她的小花厅负手而立,似乎已经等待多时了。

    “大人怎么来了”苏年神情诧异,现下天色不早,除了约定的日子,平日沈慕是绝不会在这个时辰来她这里的,“今日并不是初一十五啊”

    “来我自己夫人的院子,还要挑日子吗”光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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